套衣裳,从里到外倒是齐全。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解衣裙。
这套纱裙结构繁琐,穿起来不容易,脱更不容易,急得她满头大汗。
……
……
府衙。
宫如海怎么也没想到儿子会以这种方式登门。
他一袭大红色官服格外亮眼,胸前金线的如意灵犀自带一股威慑,官帽端正,面容严肃,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陈氏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对峙的二人,默默往后又退了退。
“宫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宫如海起身,踱到儿子面前:“怎么?这是要为父向右评事大人行礼?”
宫恒奕不语,直愣愣盯着父亲,有倔强、有不甘、有愤懑,还有一份破釜沉舟的决心。
宫如海沉吟片刻,心一沉正打算行礼,谁知儿子却扑通跪下了。
他双手撑地,并不抬头:“父亲,算儿子求您了!求您看在娘亲的份上,成全儿子吧!”
宫如海双拳紧握,努力平息了心神,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声音:“不行!”
“父亲!”宫恒奕不死心,头埋得更低了:“若您不答应,儿子就长跪不起!”
一旁的陈氏目光不断在这对父子身上游走,面色也随着二人的拉扯千变万化。
她心里明白,老爷子最疼这个儿子了,若他长跪不起,恐怕老爷子会动摇。她并不希望这小子去查孟家的事,在这一点上,她与老爷子是一致的。
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这出苦肉计一上,悬呐……
老爷子上去拉扯他起来,可儿子倔强无比。“恒儿啊,为父也知道亏欠你良多,可你当真要这么绝情吗?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行吗?非要弄得父子反目?”
宫恒奕显然是受触动的,他埋低的肩膀轻微抖动了起来,但片刻后,还是那句:“请父亲成全!”
宫如海火气攻心,摇摇欲坠:“那你就跪死在这里好了!什么时候死了,为父亲自过来收尸!……咳咳……咳咳……”
陈氏赶紧上去扶老爷子坐了,一面顺气一面埋怨:“原本以为你来京做了官,就成熟了长大了,没想到你竟用官职压你老子!没有上级首肯下级不得擅离,是吧?呵!宫大人啊,你怎么不想想老爷也是为了你好!你……你个没良心的怎么就不知道体谅呢!非要把老爷气死才罢休吗?!”
“父亲,我本无意惹您生气,可孟家的事,儿子不得不查!整个孟家的冤魂都等着儿子为他们昭雪!父亲,您就把娘亲的遗物给我吧,儿子求您成全!”
宫恒奕卑微地恳求,要说老爷子心里没有一点儿触动那是不可能的,可纵使心里再难再痛,他也绝不会放任儿子去冒险。
老爷子闭上眼,实在不忍心看他那样子,而此时陈氏开了口:“老爷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怎么还如此咄咄逼人?你若再作出此等不孝之举,我这个当母亲的可就要替祖宗教训你了!”
宫恒奕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因为陈氏的威胁动摇半分:“父亲,请成全儿子!”
“上家法!”陈氏一声暴喝,红姑赶紧去取了柳棍,一路小跑递了过来。
“你起不起?”陈氏扬起柳棍,咬牙切齿:“你到底起不起?!”
“求父亲成全!”宫恒奕还是那句话,埋在地上的头始终不曾抬起,这股子倔强劲儿成功点燃了陈氏的怒火,她卯足了劲,高高扬起柳棍。
“既如此,宫大人,那母亲就替宫家列祖列宗教训教训你!”
啪——
“哎呦!”
陈氏握着手腕呼痛。人没打到,柳棍却掉了。
跟柳棍一起落地的,还有一只马鞭。
宫恒奕终于抬了头,四下寻去——陆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