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是个眉眼温和的女人,就是憔悴得有些显老。
她跽坐在离盏下首,朝着离盏深深一拜,丫鬟把厚重的礼品放在一旁后被她挥退下去,她独自一人面对离盏,神态很是拘谨。
“听闻天女喜食燕窝,然西域不常有,贱妾家中刚好有许多上品,入秋后从川南卖来的,很是嫩润……”
“还有十匹上好的苏绣,样式不知天女会否欢喜……”
“噢,那几只珊瑚簪子西域也难得一见,是从东海而来……”
倒的确都十分稀罕。
离盏微微垂目,温和的看向她,“夫人可是有话要讲,不妨直说。”
上官夫人客套的笑意很快退去,似乎没料到离盏会如此开门见山。
她踌躇了一番,脸上腾起一丝痛楚来,似长久的一块心病。
“那……贱妾就不绕弯子了。听闻天女乃是中原神医,贱妾斗胆登门来求见天女,就是想请天女救救我儿瑾瑜。”
“你儿子怎么了?”
上官夫人闭眼,两里竟瞬时就溢满了泪花,她捂着嘴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病了有几个月了,找了不少大夫来看,都摇头束手无策。”
“噢,是什么症状?”
“只能进食,不能言语,不能走动,躺在床上已经数月没开口说过话。”
离盏一点也不惊讶。
这世间怪病诸多,离盏没有见过病人,自然就无法确诊,没有确诊,何谈惊讶。
上官夫人见离盏面色镇定的模样,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像看到希望般汲汲营营的望着她。
离盏自然也想救人,可篷里还有些重症的士兵需要看护,瘟疫的事情也需要她继续查证,而上官夫人家的儿子病了数月有余还有气尚在,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两相权衡之下,离盏其实不大想去上官家看病。
但于道义上却说不过去。
上官家好歹给了知府这么多银子,蓬里的病人能撑到现在,他们家必然功不可没。
人家有恩在先,如今有事相求,她却不应,委实不仗义。
离盏心里默了默,把淼淼招来。
“你去蓬里看着病人,有什么事情,就马上来上官家找为师。”
“是,师父。”
好在中医西医,平时都教了淼淼不少,应急和简单的处理,他倒也能掌握。
上官夫人见她如此安排,知道这就是应了,心里暗喜之余,又见她座下的小孩童都能治病,对离盏更是高看不已。
“多谢天女!”
“夫人客气了。”
离盏颜色淡淡的寒暄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见到的病人,往后会在她心中占有多么重要的位置。
如果她知道,不用上官夫人相邀,她应该会很早很早就赶来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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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盏让上官夫人稍作等待,自己回房间,让巧儿装模作样的收拾个药箱出来。
阿木连日里是寸步不离跟着离盏的,自然而然要问起上官夫人何故来找她。
离盏据实以答。
阿木轻轻叹了口气。
离盏甚少见她关心瘟疫以外的事,忍不住问。
“怎么,你也知道上官家的那个公子?”
阿木点头。
“连奴婢都晓得,阿木姑娘怎么会不知道?”
巧儿收拾着东西,正是无聊,裹着刚从红手镯里取出来的银针插嘴。
“你知道?你才来多久,况且又听不懂西域的话。。”
“小姐整日治病救人,自然没闲工夫搭理这些。这个上官瑾瑜在这一代可谓家喻户晓,温宿的知府是便是他的舅舅,不然这么富裕的人家来西域做生意,为什么单单选温宿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着,还不是有官府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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