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法正厉声呵斥张昭,张昭一时语塞,不能应答。座上便见一人站了出来,乃是虞翻,穿着黑色儒生袍,面目白白净净的,留短须。一看就是江东本土青年谋士。那虞翻道:“现在曹操拥兵百万,沿江布列。指日便可平吞江夏,我江东也不能应对。如今法正先生,又有什么可论的!难道刘豫州区区万余兵力,便能阻挡百万大军吗?”
法正道:“刘豫州精兵据守江夏,别图后计。荆州百姓,无不归心。黄忠将军铁骑驻守益州门户,随时准备给予曹贼以痛击。曹军百万为虚,鼠辈不足为惧。”那虞翻呵呵大笑:“曹军南下,黄忠缩头乌龟,刘备丢盔弃甲,大败新野、襄樊,溃逃长坂坡。如此狼狈不堪,竟然还好意思说曹军鼠辈……”
法正冷笑一声:“刘豫州孤军确实是寡不敌众,数千仁义之师,安能敌百万残暴之敌?然而皇叔决计死守江夏,宁死不辱汉臣之风。可怜你们这些人,江东兵精粮足,三世基业,区区腐儒,凭一张嘴皮子,就要把可守之地拱手让人,真是可耻可恨,令人鄙夷!如何有颜面面对先孙坚、孙策,如何有颜面面对江东百姓!”
这一席话说的虞翻羞愧不已,张口结舌,只好悻悻坐下了。
座上又有一人,尖嘴猴腮,相当瘦。这人嘲讽道:“法正先生是来学苏秦、张仪游说的吗?”法正不认识,看了看鲁肃。鲁肃忙道:“此人江东谋士步骘。”法正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心里并不想答话,妈的,真是废话,老子不就是来游说的吗,为落尘和刘备说服孙权抗曹……这人现在才反应过来吗?这智商让我怎么回答。不过法正浏览过落尘的信,好像是把苏秦、张仪二人夸了一番。于是法正依葫芦画瓢,照说不误。步骘也不能应答。
那席间又有人站出来,道:“法正先生所论,皆强词夺理,均非正论,不必再言。请问法正先生治何经典?”法正一听,甚是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曹操大兵压境,不谈军国大务,却要在儒家经典上争个高下,然后精通典籍者在军国大务上说的就是对的了?果然江东鼠辈,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孙权这么器重鲁肃了,原来江东所谓的谋士如云,都是一堆没用的腐儒,鲁肃算是一枝独秀了。也就张昭和虞翻的话稍微有些杀伤力,其他根本不值一驳。法正禁不住流出轻蔑的神色:“寻章摘句,腐儒也!现在曹操大兵压境,却搞这些陈腐之物,姜子牙、张良、陈平,世之大才,未见平生治什么典。先生快请坐下,先生之论,实在是不值一驳。”那人羞愧满面地坐了。
堂堂江东大殿之上,法正对答如流,江东一堆谋臣,竟然没有一个能有稍微招架之力。张昭等人无不变色,面面相觑。
这时角落里又有一个书生站了起来。这人面皮白白净净,甚至没有什么胡髭,看上去不过是二十出头。这人拱手道:“法正先生分析得固然没错,然而诸事须从最坏的打算入手。如果孙刘联盟,仍然寡不敌众,则明显需要外援矣。不知落尘丞相能能不能给予江东以支援,如果能,落军的人马能多快赶过来,能有多少?”
法正一听,这是个好问题!忙看了看鲁肃,鲁肃道:“这是参议陆逊字伯言,因为年幼,并未正式参与议事,只是在此处旁听。”
法正却禁不住道:“好问题!陆伯言如此年轻,就对时局有如此透彻之理解,在下佩服。一旦孙刘成盟,共抗曹操,我落尘集团也必然会支持江东。如果江东情况危急,黄忠骑兵十万,可以立即投入援助,服从孙仲谋公指挥。此外根据我们最新拿到的消息,北方战场我军胜局已定。只要江东能坚持一月,则落军必然投入与曹军的作战中。”
事实上法正有些信口开河了,落尘并没有这么跟他说,但是根据最新的消息和自己的理解,法正猜测落尘应该会这么做。况且大堂之上,肯定要给陆逊以及江东人士一个答复,自己离落尘过远,根本来不及请示,只好干脆按自己的理解说了。
陆逊皱眉思考一下,法正句句作答,而且颇为肯定。但他还是追问:“落尘大军打算直接介入东南战场呢?还是攻击曹操腹地许昌,用围魏救赵之法呢?贵军能出动多少兵力?”
那法正道:“我军现聚集在北方的主力又徐达大将军的四十余万人,落尘主公携吕布、常遇春率领的十五万人,合将近七十万人。不出一月,这七十万人便可纵兵南下,将依据实际情况出击。兵者总要根据战场上瞬息万变的情况来作出作战安排的,这一点,陆伯言先生如此聪慧,应该能理解吧……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军会怎样参与进来。”
陆逊一听有理,便不再问了。
那江东众谋士早都听得不耐烦了。那虞翻道:“休听这位法正先生在此画大饼,落尘大军现在在长城北面,离我江东十万八千里,如何能指望?指着落尘军队,岂不好笑!”众人纷纷附和。
大厅里正一片嘈杂之声,一员老将咚咚地走了进来,皱眉喝到:“现在曹军大兵压境,不商议如何应对,却在此处刁难法正先生,岂是我江东待客之礼?”说着走到法正身边,作揖道:“法正先生莫怪……我家主公请你到内堂答话。”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法正一边还礼一边听鲁肃介绍:“这位是江东老将黄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