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帽子,头上直冒热气,一面拿手巾擦汗,一面埋怨大家:“你们怎么也不帮着说一声儿?”
“今天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你这几句,也尽够了!”恭亲王回头问文祥,“你看这个折子怎么上?”
“军机、御前,”文祥的声音低微,看了看翁同龢说:“弘德殿诸公,是不是也要列名?大家斟酌。”
太后垂帘始终被认作国家的大忌,所以虽是短局,亦必惹起清议不满,因此,这个折子一上,定有人在背后批评,是阿附慈禧太后,有失大臣之体。
既然如此,则分谤的人越多越好,所以宝鋆接着文祥的话,大声说道:“这该当家务办,不但师傅该列名,而且得把九爷也拉在里头。”
“九爷”就是孚郡王,他不在军机,不在御前,照“家务来办”,就得重新排名,惇王领头,以次是恭王、醇王、孚王。
然后是作为皇室“外甥”的伯彦讷谟诂、额驸景寿、贝勒奕劻、四军机、四弘德殿行走,按照官位以左都御史,翁同龢的把兄弟广寿为首,以次为徐桐、翁同龢。
折子是沈桂芬起的草,俟过百日之期,到明年二月十一日以后,再照常办事。几句话的事,一挥而就,送交恭亲王看过,找了总管太监孟忠吉,命他呈了上去请旨。
养心殿,慈禧太后在西暖阁召见。她是经过一番冷静考虑,觉得此事不可冒失,因为皇帝的意向,难以把握,而慈安太后事先不知道此事。
等单独召见后,才跟她谈起,慈安太后不但不甚热心,并且隐约暗示,此举怕伤了皇帝的心,以打消为妙。
这一来就很显然了,倘或皇帝接到群臣合奏,稍有迟疑,慈安太后一定会帮着他说话。
照慈禧太后看,“东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所以釜底抽薪的办法,是必得先在皇帝那里设法说通了。否则事情不成,有损自己的威严。
当然,对恭亲王他们,她另有一套说法,“此事体大,总宜先把利害关系说明白了才好。”她把原奏交了下来,“你们要先口头奏明皇帝,不可以就这样子奏请。”
“是!”恭亲王慢吞吞地回答,是在心里打主意,他知道慈禧太后是怕碰钉子,如果措词未妥,真的碰了钉子下来,慈禧太后一定会迁怒,而且再要挽回,就相当困难了。
因此,他这样答道:“圣躬未安,不宜过劳,容臣等明天一早请安的时候,面奏请旨。”
这个想法正符慈禧太后的心意,“对了!”她很露骨地暗示:“该怎么跟皇帝说,你们好好儿想一想吧!”
到了傍晚时分,李德立请过了脉,开了方子,带着药方草稿去见恭亲王,面陈皇帝的病状,说是刚才所见,不如以前之“顺”。
不顺即逆,恭亲王大吃一惊,“怎么呢?”他一伸手说,“拿脉案来我看。”
脉案上说天花“浸浆皮皱,”即是不够饱满,而且“略感风凉,鼻塞咳嗽,心虚不寐”,有了外感更麻烦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