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什么息微,听都没听说过。”华胥晟又气又急,直说,“哎呀!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朕还是相信云卿,只有云卿出马,才能平定祸乱!”他说完才发现月谣的脸色不大好看,蓦地噤声。
堂堂天子,竟然被臣下吓得不敢开口。
月谣冷了脸,直视天子的眼睛,道:“陛下有所不知,息微当年驻守双身城为城伯,曾助臣一同平息姚氏之乱,若没有他,如今的双身城,早已大摇大摆地横行帝畿。他也不是无名小卒,待得胜归来,臣会与他成亲。”
华胥晟惊得睁大了眼睛,“你……你不是和姬……”
月谣打断他,“所以恳请陛下下诏,解除了臣和姬桓的婚事。”
“此事……此事……”华胥晟脑子转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说辞,只得说道,“此事若不得姬桓同意,朕无法下诏。”
月谣道:“臣会去信逍遥门,得到姬掌门的同意的。”
华胥晟看着她离去,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催她亲自领兵去太华城的,怎么话题忽然就歪了。
姬桓……!
他忽地眼前一亮。
方小壶伺候天子笔墨,余光悄悄一瞥,看见信头的姬桓二字,慢慢移开视线,似专心研磨,然而目光却一飘一飘的,天子写了什么,全飘入了他的眼睛……
月谣看着那封信,脸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方小壶躬身弯背站在她身旁,冻得
有些哆嗦。
夜里冷,只有一站风灯来回飘荡,像是鬼火一样。
“大人……这信小人给您看一眼,还是得送去逍遥门,否则陛下会发现的。”
月谣嗯了一声,却没有把信还给他。
“从帝畿到逍遥门,路途遥远,信使在路上有个万一,也是可能的。”
方小壶眼珠子转了转,诶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月谣清点了王师五万、扶摇城兵力五万,总共十万兵力,由息微统领,大军三日后开赴鹊尾城,先解了鹊尾城的危,再收复君子城,最后联合鹊尾、君子二城兵力,攻打齐氏。
月谣与齐鹭有过交集,对他十分熟悉,他少年时就坐上了太华城少仲的位置,可见本事不小。
“齐鹭持重老成,从不打无把握的仗,对付他不可心浮气躁,须得料敌设奇,我准备了几个锦囊给你,你到时候记得看。”她将三个暗褐色的锦囊交到息微手里。
息微握住了锦囊,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触感一片冰凉,他稍稍皱眉,“如今还未入三九寒冬,怎的你的手这么冷?”他问,“莫非是飞雪术的缘故?”
月谣点头,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却没有恼怒的意思,倒是有几分假嗔,“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打岔。”
息微捏着她的手笑起来,雪白的脸上像是春风化雪,一笑更是带着和煦温暖,好像一整个房间更加光亮了。这是姬桓身上很少会有的,他即使笑起来,也像一汪没有温度的水泽。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你的事,再小对我来说都是正事。”
月谣忍俊不禁,“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贫。”
以前……以前是她心里眼里只有姬桓,他就像一株不起眼的野草,靠着她的施舍和怜悯度日,又被毁了容,人生跌入谷底,如何笑得出来?
月谣干咳一声,拉回话题:“王师未必真心服你,该杀鸡儆猴的时候,你不要心软。鹊尾城的姜青丹虽受过我的恩惠,但此人心计深沉,你不可过于信任他。君子城的甘灵均聪慧过人,但为人迂腐,手底下的兵过于软弱,所以不可以用。”
她深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上前一步抱住他,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耳畔听着他慢慢加快的心跳声,温柔且低声地说,“我已将我们的事告知陛下,待你凯旋,我们就大婚。”
息微雪白的脸上慢慢腾起两团红晕,人看着清醒,实际上就像灌了几大坛的酒一样,一下子晕晕乎乎的了,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嘴角遏制住地扬起,深深拥住了她。
平叛迫在眉睫,天子亲自鼓舞士气,大军带着天子的期许,从帝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华胥晟看了眼站在自己身侧的月谣,心里像是压了一块比天还大的巨石。他暗暗期望姬桓快点收到自己的信,赶紧将她收服了,否则这个天子宝座,就像扎了无数根针一样,刺得他日夜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