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个咳嗽声?还是说,他一直监视着自己,所以自己半夜出门才会“碰巧”遇到他?
“韦枷兄弟,还不睡吗?”
心中的猜测,面上却不显。
韦枷笑了一下说:“我正准备睡,突然听到了些声音,所以出来看看,你呢?”
孟高照点了点头,他同样听到了那个咳嗽声。
经过几个晚上的确定,他大致知道那个声音在哪出现。
“我也听到了。”他不放心韦枷冲动的性格与暴躁的脾气,接着劝道:“韦枷兄弟,一会你听我的,有什么事,大家好好说清楚,都一个楼里的住户,不要伤了和气。”
韦枷只知道那声音在隔壁,听孟高照的话,那“鬼婆婆”的真面目,看来就是隔壁的穷酸画家没跑。
“我尽量控制住自己,只要他不是太过分。”
其实他更想直接把隔壁的门拆了,在那穷酸画家的脸上开个大染坊,教他一点做人的“真知灼见”。
可孟高照出现在这里,却使他改变了主意。孟高照的目的不得而知,但他可以藉借观察孟高照这个人,看能否发现他身上的破绽。
孟高照的脸上明显带着担忧,他看了一眼表面平静的韦枷。决定一会若是韦枷要打人,他就把人拉开阻止,他不忍心看到一个小伙子,在这个年龄因为打架斗殴,给自己的档案留下不干净的污点。
许多事情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一旦犯下某些错误,就已经打上了千古罪人的烙印,死死地压在沉重的大理石板下,背负着自我与他人的骂名在世上苟活。
韦枷敲了敲隔壁的门,对方一定没有睡觉,手机里的分贝测量数据还在波动变化。
他敲门尽量降低了音量,时值深夜,不能像白天那样肆无忌惮。整个楼里全部人的怒火,他一个人还没有办法承受,他不能拿自己的利益作赌票,方德淑可以以此为借口,与他撕毁条约,吞下他交付的房租与押金。还有,杜鹃在旁边的屋子里熟睡,他现在对杜鹃于心有愧,因此行事不似以往那样乖张。
韦枷锲而不舍地敲了三分钟的门,孟高照就一直在他身后站着。他担心孟高照会一个暴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所以不时回头自以为隐秘地看一眼对方。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屋内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就像半夜被人吵醒的人,语气体现了主人糟糕的心情。
“谁啊?!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
那“鬼婆婆”的咳嗽声戛然而止,韦枷听到了,孟高照也听到了,两人对视一眼。
孟高照替韦枷开了口。
“我是对门的孟高照,找你有点事,可以开一下门吗?”
声音充分表现了孟高照的善意,正如他的人给人的感觉结实、可靠、温和。
这正合韦枷的意,他之前还在顾忌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直接闭门不出,孟高照帮了他一个大忙。
但这并不能洗脱他的嫌疑,反而使他的所作所为,更加充满疑点。
韦枷坚信,孟高照表现给他看的善意,都是赢取自己信任的手段,当自己对他不再充防,他就会像吸血鬼一样张开自己的獠牙。
屋子里的龙山程完全没有起疑心,他与对门的那个男人没有多少交集。这大半夜过来找自己,也不知道所为何事。
韦枷注意到了门上的猫眼,于是躲到了一边,恰好避开了猫眼的观测区。
龙山程透过猫眼看过去,看到只有孟高照一人,放下了心中的疑虑。
锁里的零件在转动,那繁复的声响,使人联想到了某种精密的器械,或者是纯手工制作的世界名表。它们的共同点,都是那不差毫厘的高水准制作工艺,与严格的质量标准,两者同时出现,通常意味着昂贵的价格。
这扇外形普普通通的木门,好像不像自己见到的那样简单。他自己住的那间房子的房门,还有孟高照等人的房门,应该都是原装的门。而这个穷酸画家的屋门,结实的程度非比寻常,细想他的手劲捶打原装的木门,盛怒之下能发挥的力量更大,原装的木门应该支撑不住。
这个穷酸画家的屋门还有猫眼,应该只是外表跟原装的木门一样。
他为什么要加上这一层伪装,有人安全感缺失,所以喜欢给自己住的地方,另外装扇结实的门,他完全可以理解。但无论如何,只是普通的安装不就完了,将门伪装成普通的木门完全没有必要。
除非他有什么不想被人知道的事,而且这件事始终被他牵挂着。
龙山程开门的时候,意外发现除了孟高照之外,还有一个不速之课。
“你……”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韦枷推到了一边,并且长驱直入,冲到了屋子内。
“你们这是犯罪!我要去告你们!”
龙山程的怒吼落在身后,韦枷看到屋里有个录音机。
他走了过去,把录音机拿在手上,按了播放键。
满屋子的白布蒙着的画,不知什么时候,几幅画的画布悄然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