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过一口气来,低声问。
“没事!医生说宝宝一切都好。”
这是谁写的?他要干什么?我一个下人,他能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好处?
“你怎么啦?芳姑?”银娣关切地看着她。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她过去曾是身材强壮的粗使女佣,可现在,她只要稍有些事,就会觉得心慌气短,浑身乏力。
“没什么,年纪大了……”
她掏出手绢擦拭着额头的冷汗,同时摸索着回到她之前坐过的长椅上重新坐下。
这是恶作剧吗?到底是谁?还有谁知道这些事?她心惊胆颤地问自己。
中午十二点,红磨坊西餐厅,阿泰正焦急地等着他的妹妹。
梅琳虽然常常迟到,但关于吃的邀请,她从来没有爽过约。两个小时前,他打电话到家政老师家,请那里的娘姨转告梅琳,他中午会在红磨坊西餐厅等她。
他相信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请这个苏州娘姨带话,过去,她每次都能把他的话带到,这次应该也会不例外。但现在,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快希云!半小时了,梅琳却仍未现身。他又等了五分钟,西餐厅的门突然开了,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他一看,是梅琳和希云。进门之后,梅琳径直朝他冲了过来。
“饿死我了!”她一屁股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又回头向表姐招手,“快点,”周希云提着蓝布包,不情不愿地走了过来。希云是大姑夏春荣的女儿,说实话,母女两人无论在哪方面都没有丝毫相像之处。大姑长了一张长长的马脸,听说她二十岁就长皱纹了,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她眼角、额头的皱纹的确深得像刀刻上去一般,她又总在脸上扑满白粉,试图遮掩。外加她的个子比父亲还高,肩宽膀阔,从背后看,有时候会让人误会她是个男人,所以佣人们在背后给她取了个绰号——“粉墙”。
而女儿希云呢?典型的美人。气质优雅、温柔大方,据说还是圣玛丽亚女校的校花。无论希云到哪里,都会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就像现在,西餐馆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他相信,如果她再刻意打扮一下,容貌风姿绝不会输给任何一个女明星。
“你们怎么会一起来?”他问道。
“先来杯咖啡吧,哥哥。”梅琳嚷道。
“我已经点好了,只不过没想到希云也会来。”他招手叫来了侍应,“再来一份罗宋大餐。”
“不,我只要咖啡和面包就行了。”希云道,“一会儿我还得回去。”
“回去?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梅琳问道。
“我,我还有事……”
希云回答得吞吞吐吐。
“啊,看来有男朋友了。”他打趣道。
希云胀红了脸。
“你胡说什么呀。我只是答应张嬷嬷要把事情做完!”
“你们还没回答我,你们怎么会一起来的?”他又引出了之前的话题。
“你问她吧。”希云朝梅琳努努嘴。
梅琳从包里取出一张纸递给哥哥。
“我上完课,在包里发现了这个。所以,我马上让他们开车送我去修道院,我好像听希云说,她今天会去那里。——对了,你今天去那儿干吗?”她问希云。
“有个病人,我每天要念书给她听。她已经八十岁了。”
希云是虔诚的基督徒。上学之余,她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修道院的救济会里。有时候跟她说话,你会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你会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阿泰想,如果她知道我今天偷了父亲的烟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八十岁!你可真有耐心!”梅琳大声道,又催促道,“哥,快点看那个!”
阿泰展开那张纸,禁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今天是什么日子?纸上居然写着:“周子安你作恶多端,今天就拿你的女儿开刀!”
“我看到它之后,什么都没想,马上就赶到了修道院,结果你知道怎么着,她好好的在那里,正在给人擦屁股呢!”梅琳道。
“我以为你去给人家念书了呢!”
希云意识到他们在揶揄她,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是,是张修女,她七十八岁了……”
她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解,“她去年摔了一跤,骨头断了,一直没好,她是上帝最忠实的仆人,她教了我很多东西……”
她看看表哥,又看看表妹,发现她面前两个人正在朝她笑,便马上转变了话题,“你们觉得这需要报巡捕房吗?”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梅琳道。
“可这毕竟是威胁……”
“我看这可能是个玩笑——安娜。”安娜是希云的英文名,但他每次念出这个名字时,都觉得很好笑,“上面说拿你开刀,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我看写这张字条的人,就是为了吓唬你或者她。”他指指梅琳。
“为什么要吓唬我们?”梅琳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朝希云看,“如果你想报巡捕房的话,也可以,不过,如果他们看见你好好地站在他们面前,恐怕不会把这当一回事。”
“你说的对。”希云有些泄气。
“你可以告诉你父亲和我父亲。”
“可是,就像你说的,如果看见我好好的,我父亲和舅舅也不会当真。”
他笑笑,表示赞同。
“要不找个人来偷偷调查怎么样?”梅琳道。
“偷偷调查?找谁?”
梅琳拍拍她的大胸脯:“me.”
“你?”
“你就装着什么事...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