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和他那些个孩子不同,最是聪慧敏感,却也心思细腻从不外露,今日在这甘露殿中,为了这个女子频频出了多少回岔子了。
景德帝抿紧了嘴唇,望着晏知书,冷哼了一声:“起来吧……赐坐。”
晏知书惊喜的抬头器,见景德帝依然黑着张脸,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承认她了,故而难掩兴奋的叩头谢恩:“臣女多谢皇上。”
景德帝却冷哼了一声:“没规矩,都不知道改口吗?”
晏知书敏锐的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福了福身子道:“是,臣媳谢过父皇。”
景德帝冷哼,却也没有多加反驳,就这样走到了高台上去了。
晏知书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的笑了笑,坐在了一旁的榻椅上,等着景德帝开口训话。
“晏知书,你当知道的,以你的身份是绝对配不上太子的。”景德帝开口,一语中的,点出了事实。
晏知书微微额首,声音平静异常:“是……臣媳自知出身不高,能嫁给太子殿下,是臣媳几世修来的福分,臣媳定当谨记。”
“你知道就好。”景德帝眯了眯眸子,似是想在这个小女子脸上看出,耍小聪明的把戏。奈何看了又看,终究是没有找出一丝可疑的痕迹。
他笑了,笑的魅惑又狠厉:“若是朕赐你毒酒一盏,你会饮下去吗?”
他问的随意,晏知书却晓得,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这一下,晏知书脸上的笑容有了些许龟裂……她竟不知这皇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分明不是已经接受了自己嘛,竟然又背着太子殿下和自己玩这一招。
然而晏知书却很清楚,无论他是试探自己,还是真有此意,她都不能拒绝。
晏知书平静起身,朝着高台之上施行了一礼:“臣媳自当听从陛下的吩咐,陛下让臣媳死,臣媳不敢不死。”
“是不得还是不敢?”他挑起一只手端着桌案上的酒杯,微微眯起了眸子。
皇上……晏知书暗暗捏了自己一把,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自己永远斗不过他,想当初,前一世的时候,她跟在五皇子身后,远远的望了一眼这个北魏尊贵无双的男人,就被他眼中的厉色吓了一跳。
今生再次面对他,她还是紧张的不知所措。
“臣媳自然是不敢。”晏知书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大脑高速运转着,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想法子应付他。
晏知书听见自己的声音,沉着、冷静:“陛下说什么便是什么,臣媳绝无反抗的胆量。”
“奥!是吗……”景德帝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却是手中把玩着杯子,好笑的望着晏知书:“其实你不必害怕,朕就是和你随意聊聊,毕竟……日后也许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呢。”
没有这个机会了?晏知书心中大震,他是想做什么,莫不是当真想要杀了自己?
晏知书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万一刚才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演出来的戏码呢,太子殿下终究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却又容不得自己这般出身,且还曾与五皇子有过勾搭的女子,设计铲除自己也说得过去。
晏知书身子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冷汗顺着额头一路落了下来。
“哼!”景德帝见晏知书这个样子,直接将手中的酒杯掷在了地上。
银器触击地面,没有如同瓷器一般破碎,却响起了了一道滚落的声音。那酒杯顺着地毯滚到了晏知书的面前,晏知书微微抬头,只见杯中的液体都洒了出来,杯中还有些残留的酒渍,正在微微外泄……那些杯中的酒!是黑色的!
晏知书身子一抖,果然……他真的想杀自己。
就在这时,景德帝又将目光投在了跪在地上的晏知书身上:“朕只想提醒你一句,在朕面前,收起你的那些小聪明,朕不是太子,会怜惜你呵护你,你明白吗?”
他说的又冷有狠,晏知书哪里还敢说不明白?只好点了点头,将唇角的苦涩吞进了肚中:“臣媳省得了。”
“当然”他的话音一转:“太子喜欢你,便也是你的福分,你若是能将太子伺候的舒心了,朕也不会薄待你,倘若……”
他的眸子眯了眯,透露出危险的气息:“太子若有任何不测,朕便会下旨命你为太子陪葬,即便是这般你也心甘情愿入东宫,永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