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儿一时脸红,抿抿嘴应了声“是。”
帆儿见戚媛有些晃神,苑儿又臊的浑身长刺似的坐立不安,便出来打圆场“也怪婢子们孤陋寡闻了,当年进府的时候还小,只记得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都穿着阔气,以为必是个当官的,不想在府里一晃数年,出门的次数五个手指头数的过来,外间的一切都成了新鲜事,要不是下面婢子们没见识的乱嚼舌头,婢子甚至不知道锦庄楼是老字号银楼,娘子,您千万饶了婢子们无知,以后婢子们常出来为娘子办事,保证不会再闹这种笑话了。”
原来当日苑儿告诉戚媛只有身有官职的人才能骑马逛市集是断章取义了,前几日与宋管事出门巡铺,才知道无论男女都能骑马出行,登时羞的苑儿想钻地缝里不出来。
戚媛当时只当不在意,今日提出让苑儿陪着去买马,苑儿觉得脸皮被揭了,火烧火燎的羞臊。
其实她在意的不是苑儿说错了什么,而是这件事的背后,戚九娘十六岁了,也就是说十多年来她与这些贴身侍婢一起渡过的是极其封闭的生活,脑子里除了从别处听来的闲言碎语就只靠凭空想像,想像外面的街道有多宽,想像锦庄楼的首饰有多精美,想像只有大官才能骑高头大马。
怪不得一上街苑儿就兴奋的两眼放光,看见卖炒货的都渴望的迈不动步子,怪不得答应让帆儿回一趟戚家就惹得苑儿到处炫耀显摆,那种小小的虚荣得到了无限大的满足。
原来以为她们对戚九娘的忠心实属难得,现在看来很正常,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早就是相依为命的存在,除了忠心,她们应该是难分难舍了。
“娘子,婢子以后一定注意,再不给娘子丢脸。”苑儿小声吭着作保证。
戚媛一阵心酸,无声的拍了拍苑儿的手,又笑着安抚了帆儿,眼圈微涩的将头探向窗外,窗外的天正蓝,初冬来临,吸一口都是冷冽的空气,呼出的成了一小团白雾,转瞬又在唇边消失。
她现在有几点想不通,一是戚媛明明是嫡女为何过着堪比庶女的生活;二是戚媛常年不出门为何城中传出她貌美第一的言论;三是宋老夫人为何偏偏求娶了她为孙媳;四嘛,便是宋二郎的死因以及竹管要等的人。
这些东西可以不去想,一旦深想就觉得头痛万分,尽是麻烦。
她绝对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打定主意与戚家断了来往,再慢慢寻查宋老夫人的真正用意,至于宋二郎的死,她觉得只要查出宋老夫人的真是目的,宋二郎的死因必然也会浮出水面。
想起宋老夫人得知宋二郎中毒死亡的消息时所表现出的那种淡定,就是一阵心寒。
今日回府早,戚媛先好好的沐浴了一番,半湿着头发走到隔间书房打算看账,还没等坐下,苑儿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脸色惨白的道:“帆儿被扣在戚家了,说是只等明儿开坊门就拉去人市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