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紫凝轻敲两下门,而后安然等待。
天洛尘的声音随即响起“进来。”语声平静,并无丝毫意外之色,显然早料到紫凝会来。
紫凝推门进去,再反手关门。天洛尘站在窗前,侧脸对着她,阳光照在他脸上,打下一圈柔和的光晕,美的很不真实,犹如一幅画。“师父,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师父身体不好,从海角小楼赶过来,更是长路漫漫,应该会很累了吧。
“我没事,”天洛尘回身,摇了摇头“殿下出去了?”
“是,”紫凝走到他近前,神情忧虑“师父,你身体如何了?我已找到几样宝物,如今只缺避冥灵珠,若再找到,我或可一试救治师父。”
“莫急,”天洛尘抬手,示意她坐下说话“生死由命,救不得就救不得,你不必为我劳心费神,倒是殿下所中蛊毒有些奇怪,他体内尚有其他力量在压制吗?”方才把脉之时,他就察觉到异样,只是在极快地与紫凝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知道她是在有意隐瞒,才没有当面问起。
“师父英明,”紫凝此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当下把缥缈公子所说一一相告“我不知如何跟夜离启齿,好生为难。”若君夜离知道自己有个狐妖娘亲,会作何反应?即使“子不嫌母丑”他不会对蕙妃有丝毫芥蒂,旁人若是知道了呢,又会怎样看他?宣景帝又会不会如同现在这样,费尽心思保护他?
“原来如此,”天洛尘点了点头,仍旧无惊无波,仿佛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让他有动容一样“难怪了,不过妖类修行,都有大劫,否则殿下体内的蛊毒当不至于发作。”
“师父也知道?”紫凝多少有些意外“那师父是否知道蕙妃与缥缈公子,还有哥舒心逸之间的”停顿了一下,她才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词儿“渊源?”
这三人之中,也不知道哪个触动了天洛尘的心事,他的脸色刹时苍白,沉默了一会,才一声叹息“都是些痴心人罢了,紫凝,他们皆非凡人,际遇自然与凡人不同,你与他们之间有些事是早就注定,虽不必逃避,但也不可过于执念,不管世事如何沧桑变化,你所认定的,就别放弃,也别去改变,你还是你。”
紫凝皱眉,虽说师父有时候说话是高深莫测,连她都听不明白,但这些话未免也太禅机了吧,这让她一时之间如何参得透?“师父的意思是,他们跟我之间,果然有某种联系吗,是什么?”
天洛尘转眸看着她,眼神宠溺而无奈“不是叫你莫要执念,还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做什么?莫急,到时自有分晓。”
你这话里有话的,却又不肯明说,我就算再执念,又有什么用。紫凝挑眉,果断放弃追问,换了个话题“寒云赫如何了?师父离开海角小楼,谁来治他?”
“还有你的师兄在,倒是没什么,”说到寒云赫,天洛尘秀气的眉微微一拧“不过那孩子心智受损太甚,若过于急进,只会让情形更糟,好在他现在正在逐步恢复中,会好起来的。”
紫凝瞬间放心“那就好。师父,地狱门主寒溟天的事,你可清楚吗?我听说他与凤凰神曾春风一度,可有此事?”
天洛尘忍俊不禁,咳了两声“怎么你也信这些传言吗?我说过世间自有痴儿女,此情无关风与月,何况这何为正,何为邪,从无定论,若他们真有什么,那又如何?”
“我没说如何啊,”紫凝挑眉,很不服气的样子“就是觉得这些人、这些事之间肯定有某种关联,不过我知道,师父肯定又要说什么别执念,对不对?就当我没问好了。”
天洛尘淡然一笑,摇了摇头,跳过这个话题“六国赛之事,已闹到天下风起云涌,你和殿下身在局中,且莫迷失,万事小心。”
“我知道,”紫凝挹了抬下巴“我辈皆是世俗中人,就都逃不开名与利的追逐,不止我和夜离如此,其他人都是如此,所以就算迷失,也是所有人一起,我怕什么。”
天洛尘对她的性子不可谓不了解,也不过提点她一二,不再多言。
两个时辰后,君夜离从皇宫回转,看神情似乎不太高兴,进门坐下后,就一直拧着眉沉默。
“怎么了?”紫凝走了进来“事情商议的不顺利吗?”
“还不是那些官员,选上来的题目毫无新意,”君夜离冷哼一声“无非是些吟诗做对,治病解毒,讨巧之类,父皇也很不满意,在正阳殿下大发雷霆。”
这次的比赛非同小可,决定本国以后是为永享对其他国的统治权,还是永远屈居于人下,这题目当然要前无古人,至少不能让其他国解出来,这样自己才能占个优势,否则就先输了人气了,还说什么得胜。
吟诗做对什么的,太不新鲜,何况判定标准也不一,怎样算好,怎样算坏,全凭个人喜好,难有定论,至于医病解毒吗,有“神医金铃”在自己身边,君夜离当然瞧着他们那些题目都太过普通了。
这样的结果紫凝倒也不怎么意外“各国能人异士都想借此机会出人头地,花样肯定很多,不出奇制胜怎么行。”
“父皇让我回来问你的意思,”君夜离瞄瞄她“怎么着,你有没有问问你师父,有什么好点子没?”
知道他根本就是借此之名,试探自己有没有跟师父在一起谈很久,紫凝才不买他的账“师父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才不理这些俗事。”
没劲。君夜离瞥瞥嘴,自动自发粘上来“那,爱妃,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不要靠过来,你很重!”紫凝抗议,晃了两下,最后还是旅任他扒在自己肩膀上“这是国家大事,我怎么能随便开这个口。”
“你是我王妃,咱们夫妻一体,你说话做事无论有任何后果,都是我担着,你担心什么!”君夜离坏心眼地在她耳朵旁吹气,最喜欢看她佯装生气的样子,很是撩人“紫凝,其实我有个想法——你先告诉我,你对阵法可有研究吗?”
紫凝忽地一笑“看来这次,咱们又想到一起去了。”依常理来看,各国出题目都是小范围的,换句话说,就是只局限于某一方面,比如医术、智慧等等,所以很有可能被人解出来。
但这阵法却不同,只要布置得当,就会千变万化,真假难辩,且阵法一旦摧动,就会将人困于其中,难以脱身。
君夜离是战神,常年带兵打仗,于阵法方面当然别有心得,而紫凝又聪慧过人,懂天文地理,若再有她相助,必定成功。
“哦?”君夜离一下直起身,目光炯炯,好不惊喜“原来你早想到了?”
“差不多,”紫凝不无得意之色“阵法融合智慧、胆量、武功、判断力等诸多方面,想破阵,不是那么容易,若是各国无人能破,这一分他们都别想得。”
“正是!”君夜离朗声大笑“紫凝,我们果然是绝配!好,我们这就商议一下,我再禀报父皇!”说罢拉着她就去了书房,兴致勃勃地跟她商议了大半夜。
因为他明早还要驱毒,紫凝便强行抽掉他的笔,半哄半强迫地让他回房沐浴,而后早点休息,他才算消停下来。
第二日一早,君夜离即早早起身,为表示对天洛尘的尊重,他又仔细沐浴一番,这才让人将天洛尘给请了过来“有劳公子。”
“殿下不必多礼,”天洛尘拿着一个小小的针包,手一伸“殿下请宽衣,躺到床上去。”
“好。”君夜离才要解衣带,忽又带“全部?”
天洛尘微一颔首“是。”他要在君夜离全身施针,以将他体内的毒聚于一处,自然是要脱光的,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害羞。
君夜离忽地看向紫凝,邪笑道“爱妃,你要不要留下一起看?”
紫凝这个气,狠瞪他一眼:在师父面前也没个正形,你够了!“师父,我先出去了,有事再吩咐我。”
“好。”天洛尘并没有气的意思,点了点头。
君夜离这才收敛了笑容,脱下全身的衣服,赤条条如同初生的婴儿,躺到床上去。
“莫动。”天洛尘坐在床边,气息如兰,清新淡雅。
“我知道。”
天洛尘即打开小针包,其上并排摆着密密麻麻的银针,长约三寸,寒光闪闪,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他轻轻拈起一根,另一只手在君夜离胸前穴道处探了探,而后慢慢下针。
不是那么痛,而是一种酥麻胀痛的感觉,君夜离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放松,正常呼吸,”天洛尘慢慢转动银针“想一些能让你轻松的事就好,比如,紫凝。”
君夜离缓缓闭起眼睛,其实不用天洛尘说,他能想到的,可能让他轻松快乐的事,都跟紫凝有关。
天洛尘淡然一笑,手法快速地下针,而后在其上注入内力,以让毒素往一处聚集。这套针法是是要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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