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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世霖若有所思地看着低头趴在地上的杏红,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打量她。若杏红不是真心替夏堇说话,那么她的行为只有一个解释,杏红对他有了男女之情。因为嫉妒,她想挑拨他们的夫妻关系。此时,她发现他已经原谅了夏堇,为了自保,只能抢先一步表忠心,以退为进告诉他,她一心希望他们夫妻和睦。
江世霖清了清喉咙,简短地说:“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他停顿了一下,问道:“听说你家里有事,所以请假回家了。”
“三爷恕罪,这只是奴婢的假托之词。”杏红诚惶诚恐地磕了一个头。
江世霖没再追问,只是平淡地陈述:“先前我找过你,其实就是想对你说,快过年了,你父亲又不在了,家里应该有不少的事情,所以我们决定放你几天假,你回家好好安顿一下,等过完年,带着你的弟妹来见张妈妈,然后你好好准备自己的婚事。”
杏红听着这话,一颗心直往下坠。主子虽然说得婉转,但他的意思分明就是赶她离开。他昨夜接近子时才回到府中,短短不过四五个时辰,他就已经原谅她了。她果然好手段,果然很会哄男人。她暗暗咬牙,又对着江世霖磕了一个头,眼泪“噼里啪啦”掉在青石地砖上。
江世霖见她哭得伤心,心中升起一股不耐烦。同样是女人的眼泪,爱与不爱果然是有天壤之别的。每当他看到夏堇哭泣,只会觉得心疼,恨不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她想要全世界,他也会答应。可这会儿,他一心只想把杏红打发走,再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江世霖清了清喉咙,正欲开口,杏红抢先一步说道:“三爷,奴婢知道您和三奶奶都是心善之人,十分体恤下人们。您吩咐奴婢回家,是怜恤奴婢没了父亲,只不过就像奴婢上次说的,您替奴婢的父亲还了赌债,这笔银子,奴婢一辈子都还不清。或许对您来说,这些银子算不了什么,但对奴婢一家子来说,这是救命的银子。您不在乎这些银子,可是奴婢在乎,奴婢现在唯一的心愿,只剩下在出嫁前最后伺候您和三奶奶几天。”说到这,她再次磕了一个头。
江世霖听着这些话,愈加不耐烦,情不自禁揣测杏红的目的。杏红如今在外书房当差,其实并没有太多事情需要她做,根本谈不上什么报恩。她一定要留下,为了什么?他眼中的疑虑更甚。
杏红迟迟听不到江世霖的回应,深吸两口气,努力压下眼泪,哽咽着说:“三爷,奴婢知道,奴婢在这里,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根本无法偿还您和三奶奶的恩情,可是奴婢在府中多呆一天,心中的亏欠感就会减少一分。三爷,你就当是成全奴婢吧。”说着她已经匍匐在地了。
江世霖明白了杏红的意思。她这是穷人的尊严。虽然他不屑,但按着他的意思,若是证实她并没有居心叵测挑拨他和夏堇的关系,让她在府中多留一段日子也无妨,反正对他而言,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只是夏堇一听他想让杏红回家,那种高兴的表情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当是哄她高兴吧!
江世霖主意已定,暗自叹息,对着杏红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去洗个脸,换件衣裳再过来说话。”在他派人送杏红离开前,他必须首先弄清楚,她去陈家是怎么回事,还有两天前在明月楼,她为何恰巧说起那些话,又凑巧让他听到了。
杏红擦了擦眼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行礼退下了。
她刚离开,江世霖跟着出了屋子,走了两步又停下了,找了小厮至明月楼叫春娘过来回话。看到来喜自外面回来,他叫了她进屋,吩咐道:“你悄悄去查问一下,从昨晚子时,至今天上午你见杏红,期间她都做过什么。”首先他必须确认,杏红知不知道他昨晚就回来了。
来喜见主子表情凝重,不敢耽搁,立马就去了。一盏茶之后,他告诉江世霖,昨天戌时之后,杏红一直在自己的屋子内,亥时熄了灯,卯时对外院的管事婆子说,她家里有急事,匆匆忙忙就走了。
江世霖细细听着来喜的汇报。若杏红在卯时离开,她可能的确不知道他已经回府,不过这又引出了另一个问题,她在卯时离开,怎么可能巳时才到陈家见到来喜。中间的一个多时辰,她干了什么?
来喜见主子沉默不语,问道:“三爷,有什么不对吗?小的看到杏红的时候,她好像很焦急,还说什么,是自己没弄清楚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