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里承载了十分强盛的怒意,似被滔天大火烤炙,侍从听着感受着这几个从公输丞相之口再度吐出的五个词,不禁觉得十分滚烫,莫说自己,怕是连朝中位高权重的官员也没有几个敢接下,所以他选择了缄默。
这样的信件每一个用词都是慎之又慎之,他也明白些许离开和逃离之间必然是不一样的过程,然而结果却是一样,所以公输采尧手中的石球咔擦一停,之前巷道里遭逢前来刺杀的杨家宣威将军,他掷出的砸到其玄铁马车车壁都没有被损毁的石球,此时竟是出现了数条裂缝。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无比,如深渊下流动的暗河:“发现了余孽太子和重伤邪杖在一起,但是又让三人全部逃离?本相毕生最骄傲的成就便是造就了黑甲和雪甲,然而如今却告诉我数千黑甲雪甲居然还拿不下三个废人?”
他自然是愤怒的,可谓是数年来头一次这样愤怒,平日在朝中他都是清风云淡恶惩罪官,亲自审犯人且用酷刑时都一副淡然模样,侍从不敢想象,他真正愤怒起来,究竟会做些什么。
“邪杖在武朝立朝之前,便是我大武的敌人,当年在镇北军我们不知因他暗中损失了多少猛将,而今金蒙最大的凭仗便是他。周雷云盗窃了许多名贵宝物,不知藏匿在何处,那许多宝物中有不少单单其中一个的价值都足以让他人头落地,他还杀死了一些武朝勇士,必然当诛。那位余孽太子更是我武朝通缉了十年的重犯,他代表着大寅余孽的未来,而今不知轩逸埋下的暗线还有多少,但是都是对我武朝极大的隐患,他也必然当诛!这三位人聚在一起,本相不想理会目的是什么,也不想追究为何他们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进入两万黑甲军驻守的无际林,本相只知道,哪怕是用十万黑甲军的性命去换取这三人被活捉,本相也愿意!”
他的气息粗重如雷霆,手里的两颗石球其中一颗直接变成了齑粉,纷纷扬扬散落在地。
侍从不敢抬头,只是低着头拿着信件轻微颤抖着。
他并不怕死,但是还是感受到了深深的畏惧,不是畏惧死亡,只是畏惧身前这个肥胖如山的人。
他知道这为接手了无际林行动的丞相,必然会有掀起风浪的命令降下。
果然如他所想,公输采尧一挥手,桌上的滚好的宣纸顿时铺张开,他提起毛笔疾书,力透纸背,字也彰显出狂放霸道之意。
公输采尧同时开口,侍从顿觉无比压抑的气氛又是压抑了几倍:“堂堂一个营,数千人的黑甲军居然让三个人纷纷逃离!或许是太久没有压力让他们忘却了身上那身黑甲的意义何在!传信下去,正六军大将军完成此次任务后直接废除!若是之后再无闪失,保全他解甲归田,若是再有失手,牢狱五年,其子孙后代时代不许为官!无际林事情结束后,若无闪失,正六军二营都统直接斩首!若其还有失手,株连九族!”
有闪失是重惩,无闪失是重惩,这近乎是数年出现过的最是无情的命令要求!
话语强力霸道近乎蛮横,也只有这位丞相才有可能做出如此残酷的命令和惩罚!虽然知晓丞相接下来的话会让人震惊,然而其震惊的程度还是大大超出了侍从的意料,以至于一直不敢抬头的他竟然是豁然抬头,看着丞相宽阔的后背,如剑在喉。
“丞……丞相。”连头都不敢抬的他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开始质疑这个命令的真实性。
公输采尧的刚写完这份巨大的令书,拿着自己的章印在上面印了下来,这才看向了这位侍从。
侍从咽了口口水,道:“废除除六司司首和副司首以下的官员是陛下给您的权利,可是军部本就高贵于朝堂普通官员,况且是黑甲军,您这样做不经过陛下或者代涛元帅的批准,只怕……”
公输采尧冷笑一声,道:“黑甲军都是我所创造,陛下将此次重大行动交于我手本就是给了本相权利,若是严惩的权利都没有又如何实施好后面的计划?我本意料到余孽太子的出现,然而他们还是失手了,自然要重惩!本相从来不怕得罪人,一心只为武朝,若是有何报复可尽管向本相来!只看谁生谁死!至于代元帅和本相的关系又岂是你这样的人物明白的?”
他冰冷的话语抛出的同时,他也将令书抛了出去,然后道:“你本来只是个卧底,如今却关心起本相的安危?将令书传回无际林,另外这件事暂时不要让朝堂官员知道,只需将我愤怒的消息,偷偷传达给安排你来到我身边的户司司首李涛耳中就好。”
他讽刺地说道。
侍从点着头,背后一片汗湿。
ps:明天多更,今天抱歉,太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