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换衣服而稍显凌乱的长发遮挡下的,是漂亮的肩胛骨。他伸手,撩开她的长发。
温凉指尖擦过她背。
——猝不及防的接触,令她浑身一颤。
更多的是尴尬。
陆听音咽了咽喉,“拉链。”
沈昼喉结滚动,眼里一片暗夜:“嗯。”
他伸手,提着拉链往上,十分流畅,快速拉好。
裙子随之收紧,勾勒出她纤细腰线和饱满的胸部。陆听音低头整理领口,沈昼忽然靠了过来,他埋在她颈窝,呼吸撩动着她。
极具压迫感的气息,灼烧着她耳廓。
“这里是学校。”她提醒他,也在提醒自己。
“我知道。”他压低的嗓音,有沙沙的质感,“我抱一会儿。”
她不敢动,脸烫的像是在发烧,白皙皮肤染上薄薄的绯红。
沈昼抱得更紧,“就一会儿。”
衣物摩擦的声音消失,在喧嚣中,这里独一份安静。
陆听音咬了咬唇,“沈昼。”
“嗯?”
“我还没涂口红,就涂了唇膏。”她从他的怀里侧过身,勾着他脖子,说,“这个唇膏,好像是草莓味的,你要尝尝吗?”
沈昼睁开眼,眼里暗沉起伏。
“不要就……”算了。
他根本不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欺身吻上来,吮着她唇瓣,像是想把她唇上的草莓味唇膏都给吃了似的,霸道又蛮横。
半晌后退出,他喉结滚了滚,极轻的吞咽声响起。
陆听音手抵在他胸口,摸了摸自己的唇,瞪他:“都被你吃光了。”
他长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我再给你买。”
“干嘛?”
“很好吃。”
她脸一热,不知说什么。
沈昼眼低垂,看不出什么情绪,“不止是唇膏。”
“……”她抿着唇,过会儿,又笑了出来。
……
后台化妆间换衣间里挤满了人,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也没人发现,一个换衣间里,先后出来一男一女。
陆听音抱着换下来的衣服走回休息室,碰上来找她的陈厝,迎新晚会就要开始,她来不及多想,拿过稿子和话筒便去舞台。
舞台灯光聚焦在一簇。
穿着正装礼服的主持人在讲台上,画面养眼。
沈昼在前排坐下,眸光冷然,只是在触及陆听音时,眼神霎时变得柔和。
迎新晚会从晚上七点开始,十点结束。
观众散场,礼堂里只剩下工作人员。
沈昼收起手机,刚要站起时,眼前一个人影覆了过来。
“同学,你好。”
嗓音娇嫩,眉眼里带着怯怯的试探。
“那个……方便加个微信吗?”
沈昼眼神冷然,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冷淡气场,他没说一个字,但沉默中,却让女孩有些畏惧。
“沈昼同学。”
音响突然发出嗡嗡声,紧接着便是女生清朗明媚的嗓音。
沈昼眯了眯眼,看向舞台。
陆听音手执话筒,眼直勾勾地看过来,语气很平静:“你女朋友在这里。”
“哇哦——”
“陆听音牛逼!”
“宣示主权6啊!”
底下一片起哄声。
傅闻声满脸的不赞同,身边就是关音响的按钮,却没按下去。
团委的老师愣了下,随后笑:“年轻人谈恋爱真好啊。”
傅闻声无奈:“她被我们宠坏了。”
眼前的女生很茫然:“她在和谁说话?”
回答她的,是沈昼侧身离开的动作,他径直走到陆听音面前,垂眸睨她。
搭讪的女生见到这幕,脸更红。怪不得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怪不得每次有表演的时候他都不抬头看一眼,只有在主持人登场时他才会抬头。她尴尬至极,灰溜溜地离开。
沈昼沉着嗓,提醒她:“话筒。”
陆听音早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关了,她瞥了眼跑开的女生,笑的得意。
“有这么开心?”他不能理解。
“还行吧,”她后知后觉感受到周围的目光,压低声音,“我刚刚是不是太高调了?”
“嗯。”
“啊……”
沈昼看着她脸上露出的懊恼情绪,淡声道:“没关系。”
“毕竟,你说的是事实。”
他手压着她后脑勺,把她头压在自己怀里,知道她这会儿不好意思了,声线平缓:“我陪你一起高调,没什么的,别怕。”
·
负责礼堂暖气的人在迎新晚会结束就把暖气给关了。
两边侧门开着,有风吹进来,陆听音缩在沈昼怀里被风吹的抖了下,冷得要命,提着礼服裙就回后台换衣服。
迎新晚会前后忙了两个多月,傅闻声作为部长自然要请客吃饭。
问到陆听音时,就看到她一脸情绪不高涨的模样,说话带着鼻音,“我就不去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傅闻声看了眼她身边的沈昼,把关心的话给咽了回去,只说:“那下次再一起吃饭。”
“好。”她窝在沈昼的怀里,乖巧地应。
外面风很大,沈昼把手里的围巾给她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
桃花眼,在路灯照耀下弯着,妖媚多情。
“我好像感冒了,”她闷声说,“我应该听你的话的。”
“下次,要听话。”
或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她乖巧地要命,点点头说好。
从礼堂出来已经十点半了,回到宿舍估计得十一点。宿舍周末不断电,但她们宿舍的王婷和陈倩玉都是十一点前必睡觉的,陆听音回去肯定会打扰到她们。于是她回沈昼那儿。
进屋后,屋内的灯光照的她脸更清晰,病恹恹的。
沈昼眉头蹙起,“要不要去医院?”
“睡一觉就行。”她不以为意。
他仍不放心。
陆听音说:“就是喉咙不舒服,脑袋有点沉,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测一下我的体温。”
家里有医药箱。
沈昼给她测了体温,是在正常范围内的,便放心下来。
陆听音调侃他:“大惊小怪。”
他把体温计放回去,低声:“我只是,怕你生病。”
“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她揉了揉眼,忙了一整天,此刻也困了,“我去洗澡了,你也早点洗澡睡觉吧。”
“好。”
两个人各自占领一间洗手间洗漱。
沈昼洗完澡出来,注意到侧卧的门已经关上,没有一丝光亮。
手机里,躺着她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我先睡啦。】
【偷偷说一声,我没锁门。】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来看我。】
【但是不能对我动手动脚,因为我今天很累。】
暗淡月光下,他疲乏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沈昼轻手轻脚走过去,推开房门。
她很容易睡觉,不用拉窗帘,甚至好几次看着电视也能睡过去,也没有认床的习惯。或许是真的忙累了,消息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就已经睡着了。
沈昼站在门外,看了会儿便关门,回到自己屋去。
但这一晚他始终睡不踏实。
到后半夜,小区突然停电,空调停止运转,室内室外,一片黑漆漆的。
怕陆听音冷,沈昼下床到她房间。
手机手电筒亮着光,他看到她脸上一片异样的红,额间也有汗。他心脏陡然一紧,加快步子走到床边,把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叫她:“音音?音音?”
“……”
手电筒在天花板圈出一个圆形的光。
借着光,他看到陆听音泛白的唇,唇齿间溢出嘤咛声。
沈昼没犹豫,从柜子里拿出她的羽绒服。
他从未有过这样明显的情绪波动,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足够沉着了,就连在离开她去宜城——这件事上,他都没有反抗过。因为他知道,他迟早会回到她身边。
可是今天,生病的那人是陆听音,急的却是他。
他满头大汗,连给她穿衣服都有些手忙脚乱。
前所未有的狼狈。
被母亲扔下、被父亲舍弃,都未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刻。
沈昼方寸尽失。
……
凌晨的输液厅人不多。
护士给陆听音打点滴时,忍不住说:“没必要这么紧张的,就是发烧而已。”
眼前的少年脸上并没太大的表情变化,但是手却死攥着,双眼猩红。
“嗯。”他勉强出声应。
“好了,大概要等两个小时,挂完后叫我。”
护士扔下这句话后,怡怡然离开。
沈昼动作轻缓,把陆听音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他低头,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紧了又松——掌心被戳出血丝。
没必要这么紧张的。
只是发烧而已。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也就是这天,他知道,陆听音于他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她是他的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