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七十三章 修行

    海外修真界单单就不死一族所而言就有三千万里的领域，而再往南便是进入南荒，南荒万里疆域，实在辽阔，并且，与中州地域不同，南荒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地域尽皆被原始森林所覆盖。

    在一片苍莽暮霭中，一座黑越城池依山傍水，似头庞然怪兽，踞伏在两江汇聚之处，尤其是向水一方，城高百尺，森然壁立，面对着海天气象，煞是壮观。

    丰都城建于丰都鬼城之上，所属南荒境地燕国的管辖，坐落在无尽的林海之中，高达二十丈的一堵城墙，将丰都城与外界的林海隔绝。修建城墙，十分有必要的，城墙二十丈，足以阻挡绝大多数的妖兽进入城镇之中肆虐。当然，如果是一些罕见的飞行类凶兽，二十丈高的城墙，绝对阻挡不了它们的步伐。于是，燕国还派出了一支精锐军队在丰都城驻守，在维护丰都城的秩序之余，也可以防范妖兽的袭击。

    丰都城，东、西、南、北各有四个城门，北面那个城门正对着数里外丰都古城唯一的海港口寒严港，往日那足以并排跑上十几匹骏马的青石大道之上，人来人往，却是四门之中最热闹的地方。南来北往的商人，络绎不绝。而相对于北门和南门，东门和西门却是冷清得很，只偶尔有一些猎户或是采药人出入。

    丰都城外的原始老林，就是一出天然的宝库，各种珍禽异兽，各种天地灵萃，只要不怕死，运气好，猎到一两头异兽，采到一两株灵草，也就足够普通人吃喝一辈子了，但也正因为如此海外修真者都喜欢来此地寻宝，因为不单单只是原始森林里有丰富的灵石矿脉、灵药仙草，在城内各大商楼的柜面间，各大摊贩铺店里，道法、秘笈、药典、灵草、矿石、丹药、符篆、仙草等等，几乎所有牵涉到修炼之道的诸般灵材，丰都古城城中都有售，其中更不乏稀世灵品以及修真孤本。

    而丰都城外的月海则是海外游客进城的必经之地。

    丰都城，每日里从那些南来北往修士们的身上赚取了无数灵晶财富，而燕国王族，多年下来数额之巨，简直可以用金山银海来形容。

    广阔的疆域，高高的亭台阁楼此时都亮起了华贵的琉璃宫盏。

    酒肆，客栈，散发出的阵阵浓香泛滥到街上来，整座王城都沉浸在一片甜腻的香味中。

    只是在这般情景之下，很难想象在丰都城地下五千里深处则是诡秘无比的丰都森域鬼城，那里正是丰都鬼帝的管辖范围。但这并没有让多少丰都古城的百姓害怕，正所谓“人不犯鬼，鬼不犯人”，除了平日里只有几个鬼修出来喝喝闲酒，去原始森林寻找些修炼的灵物，平日里在城里是见不着鬼修者的，原因很简单，丰都鬼府的鬼修们在地面最久不能活过三天，所以一般无事他们是都不会出来的。

    傍晚时分，一个黑发散肩的青年，从丰都城东边古道而来，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有些破破烂烂，但浑身上下却干干净净，尤其那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晶莹，似笼罩着一层宝辉。

    尽管是在丰都城外，但如果是一般人也不敢独自一人在东、西两条大道上走动，因为古道的两侧便是原始森林，林内时不时就会跳出猛兽，威胁路人的安全。

    但这对秦牧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丰都城，位于中州地区与南荒的交界，是一处中转站，人口少说也在十数万以上，快顶的上一座中等的城市了。

    以月海为界，北边为中州，南边则是南荒。

    这就是南荒城镇的特色，因为地域实在太过辽阔，原始森林密集，凶兽横行出没。所以一般都是很多人聚在一起居住。

    而丰都城又是燕国连同南北的重镇，地理位置十分优越，因此，虽然比不上中州云水城那样的规模，但在南荒，也是数一数二的繁华之地。

    穿行在灯笼排立的街道，静静听着各种叫卖，静静看着街道两旁幻象变化，想到刚才密林中那男子所施展的绝技，不知不觉中，秦牧便是默然。

    但当那只火焰鸟从秦牧头顶飞过去的时候，秦牧更加默然了，因为就在他默然的时候那男子早就消失在人海中不见了踪影。

    很显然，秦牧把那人跟丢了。

    他看到不远处的山海津，他精神顿时一振。

    山海津是小山界中较为出名的自由贩卖市场，说的直白点也就是一个大集市，在这里可以找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当然不要太出逼格就成。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除了这里卖的东西比较齐全杂乱之外，这里卖的东西要比普通商铺要便宜不少，但需要花费时间去淘。

    山海津就像一个巨大的围棋盘，分成一格一格，每格可以容纳十间玲珑屋五五背靠并排摆放。

    秦牧每走几步就会有几个人上前来推销东西。

    “这位小爷您看，这对霹雳流光翼，四品中阶。是霹雳翼的进化版，极速流光，以速度而著称。这对霹雳流光翼由金丹高手炼制而成，除了无以伦比的速度，它的灵力消耗也被控制在相对较低的范围内。全速施展，每个时辰，消耗一晶灵力，而若是保持在八成速度，每个时辰的灵力消耗不过半晶。如此极品，只需六十颗四品晶石！”

    秦牧毫不犹豫摆头：“不买！”

    一个推销者离开了马上另外一个推销者走上前来，直接拉着秦牧便是笑眯眯说道：“万象手套，取自般若万象之意，四品下阶，虽然不算极品，但是相当实用。戴上它，平生万象之力，一剑开山，万夫莫挡！若只是如此，我也不好意思拿出来献宝。它最大的优点是，几乎不消耗灵力，便是练气期，都能佩戴。二十颗四品晶石，物美价廉！”

    等那人介绍完，秦牧毫不犹豫的摆头：“不买！”

    他一人不买这集市里人这么多自然有其他人买，于是那推销者也自然散去了。

    ------

    秦牧从精绝古关出来后，便与左锋他们分开了。像粼妖说的那样，秦牧的修为还需继续努力，于是他这些日来一直在识海中修行。

    小山界近来几乎每天都不时听到坏消息，就好像妖魔们突然一下子个个变得强横无比，修者完全不是对手，节节败退。而一些隐匿已久的妖族也逐渐出没在世人的眼中，每次听到这些坏消息时，小山界的修者都觉得纳闷。按理说，修者在黄泉血界狩妖这么多年，妖魔只不过是修者后花园里放养的野兽而已，可为什么突然间修者就好像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在这数千年间，倾城剑派狩妖的活动一直兴盛不衰，除了仇恨外，更多的是利益在驱动。

    不过，狩妖的风险太大，而且收获不多，于是，豢养灵兽开始流行。灵兽的资质无法和那些妖魔相比，剖兽后得到的原料品阶也大多不高，但是胜在数量众多，成本低廉。就连小山界的一些三流剑门，都有专门的豢养室，可想而知豢养是多么普遍。

    修者所取的全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一些妖魔身上的部位。狩妖而杀死的妖魔尸体在技艺高超的剖兽徒手上，会被迅速分解各个有用的部位。妖魔的身体由于富含灵气，而且还有着许多神奇之处，因此大量被运用在炼丹、炼器中。妖魔的内脏血肉，可以入丹，妖魔的皮大多坚韧异常，是非常优良的炼制灵甲的材料，而它们的爪牙炼制而成的飞剑法宝，亦是上品。

    而蓬莱境中妖魔最多的地方便是黄泉血界，数千年来黄泉血界就像修者们的后花园一样，各大门派炼器、炼丹时所用的灵材多半是从黄泉血界获取的。

    但近年来，不仅仅是黄泉血界，整个海外修妖界的妖族们都似乎到了发`情期一般变得躁动不安起来，而无数的妖族以及魔族也开始主动攻击修者，这种现象不得不让所有修真门派开始警觉起来。

    黄泉血界是小山界与其他界之间的一个链接处，即在界壁上可能会出现裂缝，类似我们所处宇宙中的虫洞。

    在黄泉血界中，通用法则完全失效、并混乱无序。

    但是黄泉血界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去的，它对修者、妖、魔有一定的限制，有与之相对应的万物所能通过的能量等级，在黄泉血界只能允许金丹期以内的能量体通过，那么那么高于二阶的能量体就不能通过，如果强行通过，必然被撕碎。

    倾城剑派是小山界七大剑修剑门之一！

    倾城剑派以小山界乃至蓬莱境较为出名的倾城山作为修炼道场，正如其名，门内以剑修一脉在蓬莱境享誉盛名！派中弟子众多，其中也不乏修炼奇才，是当今剑修一脉中少有的盛大剑派。

    倾城山，倾城剑派。

    倾城剑派建在倾城山之上，界河从这里奔腾而下，进入小山界。仙峰耸立，高耸的楼宇鳞次栉比，竟然全都由二品的晶石建造而成，奢华无比！六千阶石梯，从山顶蜿蜒而下，石梯下尽头，一块高达七丈，由一块完整晶石炼制成的晶碑，上面写着两个鲜艳的朱砂大字——倾城。

    要是往日里前去倾城山定会见到在倾城山浩瀚的修炼场上各脉弟子修炼的盛景，但现在倾城剑派中新生代的弟子几乎全都去往黄泉血界狩妖去了，最后留在倾城剑派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辈儿师叔师尊之类的前辈。而这些前辈一般也只是在室内修炼，出来闲逛的人几乎没有，所以现在的倾城山除了数百个守山弟子之外，门内却是冷清的很。

    当然，就算没人守在倾城山，倾城剑派也不担心会有什么妖族突袭剑门。因为在倾城剑派的上空有倾城剑派的七位开山老祖师布下的比丰都城上空都还要厉害的上古剑阵，这类剑阵威力极强，倘若有妖族入侵的话，当引发剑阵后定是会被剑阵中的能量给直接轰死。

    所以千百年来没有哪一支妖族敢袭击倾城剑派！

    因为单是门外的剑阵就很少有妖能直接通过，更别说里面布置的道法玄关，那简直比登天还难，所以千百年来能进倾城剑派门的妖少之又少。基本上在倾城剑派的妖魔都是以禁锢在锁妖塔中的形式存在的。

    ------

    “《小识千秋》总共三十六式，这第一式，是最浅显最基础的两式之一。之后的许多式，都和这两式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你一定要把它练到极熟。”粼妖罕见地神色肃然道。

    看粼妖这架势，似乎要亲身传授，秦牧不禁精神一振。粼妖这厮看着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秦牧也曾看过他动手，那威力极强的漫天红海让秦牧还记忆犹新，而现在再能看到他亲身示范，顿时来劲。

    “《小识千秋》是远古一位妖神所创，走的是逆天之路。”粼妖言语间充满尊敬：“妖一出生，他的成就便大致决定。妖核天生，它是妖所有力量的源泉。这位妖神，当年不过是一位最普通的小妖，最后成为一位妖神，实在不得不让人敬佩。你不大了解妖，从开天开始，妖崇尚的是顺应天意而行，直到这位妖神出现之后，大家才知道，原来逆天亦有路。亦是从那开始，妖的修炼开始分为应天和逆天两类。你今日习得此式，可莫堕了妖神前辈的名头。”

    妖神？

    修真界，在有记载以来，都只是在神话传说之中，记载过“仙神”。但千百年来，没有人真正见过“仙神”。各大门派，各大势力手中的古典，对于“仙神”，也只有片言只字的描述。仿佛仙神只存在于古籍之中。

    但是，修炼界之中的所有修士，都认为，仙神，是存在的，这里已经不存在任何怀疑。

    修仙的成就仙神，妖族成就仙神，就为妖神。

    粼妖的语气严厉肃穆，秦牧心中暗呼咋舌，又不禁充满了期待。从粼妖的介绍来看，这篇功法居然会是出自妖神之手，果然是大有来历啊！

    “你看好了。”

    粼妖话音刚落，便优雅地扬起右手。他的右手，修长雪白，完美无暇，鲜艳血色的指甲带着微微弧度，锋利如刃。

    他伸出食指，长长的鲜红指甲轻轻在虚空中勾画。

    虚空作屏，妖力为墨。

    动作柔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有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如刀如钩的鲜红指尖掠过之处，一道血痕蜿蜒流转，眨眼间，一个玄奥的血色字符在空中成形。

    秦牧瞳孔猛地一缩！

    这般强大的实质化的妖元力秦牧倒是第一次见识。

    血符之上一道道强盛至极的妖元力就像血液一般流动，阳光照在血符之上，鲜艳妖元力不禁充满了魅惑。

    而且，他骇然现，从粼妖指尖勾画开始，他的神识就隐隐不受控制，就好像，粼妖的指尖对他的神识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而在血色字符完成的一刹那，他的神识受到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吸扯，他吓一大跳，连忙控制心神！

    虽然竭力控住自己的神识，他的绝大部分注意力依然放在粼妖那。而自己的神识就像周围的光芒一般尽都洪荒般被粼吸收过去。

    这股力量秦牧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

    当日丰都城一战，那团妖火中释放出的力量和现在所感受到的力量几乎一模一样。

    粼妖的神识，倏地涌入血色字符，字符瞬间饱满欲滴，血光涌动，恍若活物。

    哗！

    秦牧感觉自己突然被扯到一个极怪异世界。

    时间好像停止了三秒。

    风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没有声音、没有变化，周围寂静一片。

    此时，秦牧周围的空气只是不易察觉的升温，而也就在一瞬间，空气的温度急速上升，密密麻麻的灼热的神识恍若燃烧的妖藤一般用一种吞噬一切的速度，由近而远悄然扩散着。

    秦牧感觉自己的心跳停止、血液停止流动，肌肉、毛，都突然静止！

    紧随而来的一股强大至极的虚无之力直击——心脏！

    哗！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怪异的状态不翼而飞，仿佛一场梦境。

    秦牧此时终于骇然，紧接着，便是秦牧粗重的喘息声。懵懵懂懂间，听到粼妖缓慢低沉的声音。

    “第一式名为《敦诀》，它不是时间停止。它只是维持事物原有的法则，但同样的，它亦拒绝新的法则，所以你的感觉就像时间停止一样。两者性质完全不同，它只是拒绝变化。你的神识越大，神识控制能力越强，你能控制的区域就越大。不过，若是强大的变化，你亦阻止不了，那只会被破。假如被破了，嘿嘿，那你就会被自己的神识给吞噬掉！那你的下场就只有死。”

    粼望着倾城山，一对血瞳之中看不出的深邃，良久之后，他耸了耸肩，无奈的一笑，“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秦牧受到的冲击太大，接下来整整半天，他都失魂落魄的模样。

    粼妖也不催促，他胸有成竹。

    粼妖的这招《敦诀》是秦牧修炼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感到恐惧的招式。

    《敦诀》所流露出的本是炙热力量，但就是这股炙热力量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冰冷。

    一种刺穿筋骨的寒冷！

    秦牧全然被《小识千秋》的第一招震慑到了，然而这仅仅只是第一招而已。

    他就已经被彻底的征服。

    他的识海就像被另外一股强大的神识扫荡了一遍，有些地方开始出现裂痕，所幸的是他识海中还七株不死神药，倘若不是不死神药释放神效，秦牧必定是元神大伤。现在，他整个神识在极力修复，识海之中正在修炼的玄金神猿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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