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金则是她的姓氏。在梵卓族乃至整个密党中,只有她一人拥有这个姓氏,虽然并非那些年代古老的贵族姓氏,但却没有任何人敢看轻这个手段狠辣、性格古怪的女人。至于与她有关联的另一个男人,虽然同出一族,可却冠以了其他姓氏,而她的傲慢与他不无关联。
江曦心中其实一团混乱,她的身体清晰地感知着这个世界,但心底深处却在不断抗拒着它。她无力地敲敲额头,想让自己清醒点,但结果不尽如人意。更尴尬的是,她饥肠辘辘的肠胃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响亮得足以让所有人听见并且面色古怪。
“……”幸好这副面孔永恒不变的白皙,否则此刻她脸上一定涌现出火烧火燎的红晕。
“呃,看起来我们的波尔金小姐饿了?睡了将近一百年确实会很饿,不是吗?”
为江曦检查身体的青年啪嗒合上手写板,推推眼镜,从旁边的餐盘中递来一杯液体,毕恭毕敬地呈给她:“95%纯度的新鲜血液,兑了5毫升柠檬汁外加一滴玫瑰纯露,但愿过了一百年我没忘记您的口味。”
江曦一见杯中的血液顿时挪不开眼睛,瞳孔处甚至发着光,可当杯子托到她面前嗅到空气中不安分的血腥味时她却猛地弯下腰:“呕……”
“……”不超过一天的时间,她的表现已经两次震撼住了全场。
而这一次明显,严重的多。
“厌食症??血液过敏???”名叫托你的血族医生和看怪物一样看着江曦,羽毛笔飞速在纸上沙沙记载着,“我见过对兔毛过敏,对棺材过敏,对墓地土壤过敏,对蝙蝠过敏,但实在没有见过一个纯血族竟然会对如此新鲜可口的食物呕吐出来?把我拖到阳光底下暴晒七七四九天我都不会相信!”
说吐,胃里没什么的江曦压根没吐出来什么玩意,可她记得前不久才吃过一盘分量不少的烤牛肉。因为烤得只有六分熟,渗着丝丝鲜血还被她抱怨过。
烤牛肉?她什么时候吃的烤牛肉?江曦努力地回忆着。
“茜茜,我想你的状态可能真得不太好。上一次的事对你的打击太大了,不过没关系,娜娜莉这个女人已经被驱逐出了密党,你不会再为了她生气了。”奥古绿色的眼睛担忧地看着江曦,他轻声安慰着,“我已经派人通知了西泽尔,他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了,他会不计一切办法救你的。”
江曦沉默了,他口中的西泽尔在她记忆力甚至连个名字存在的印象都没有,但从他的口吻里可以听出来似乎与她的关系十分密切。她拼命地想啊想,得出一个尴尬的猜想——不会是她的情人吧?
她的反应给他们造成了一个误解,那就是她目前的心情非常糟糕,需要静一静。于是,围在房间里人一个个识趣地与她道了安后离开了,毕竟没有谁想在这个时候英勇冲在前面做她发泄怒火的炮灰。
奥古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似乎是想摸摸江曦的头,可是出于某种愿意他最终只是执起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午安,待会我让人送一些别的食物来。”
“奥古……”江曦叫住了,他迅速回头,“茜茜?”
江曦咬了一下唇,用她一贯的又轻又冷又慵懒的语调对他说:“这些年,密党还好么?”密党,他们是这样说的吧。她一边拖着尾音一边为怕露馅又补充了一句,“你呢?”
“茜茜,我真没想到会主动关心我。”奥古意外又有几分惊喜地走回她床前,“你知道的,有西泽尔执政,勒森魃与茨密希他们掀不起多么大的风浪。终于我,”他微微一笑,“我投身入了军队,那里很适合我。这一次我来阿拉穆德本来是想见见西泽尔,但没想到等到你苏醒了,真是无比庆幸。”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奥古走后果真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一些清淡简约的流食,江曦试着吃了点,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总比饿得她要死要活强多了。用完餐后她慢慢地绕着这间宽敞到有些过分的房间走走停停,走到梳妆台时她愣了愣。
镜面中是一个黑发碧眼的少女,白皙无暇的肌肤与普通人类没多少区别,看不见多少死气,只是那双碧绿得犹如翡翠般的眼睛深处跳跃着嗜血的赤红。
与她记忆中的样貌没什么两样,可这双眼睛……她抚摸着镜子,脑海中跳过一句话:“你的眼睛,是我独一无二的宝藏。”
那个人是谁?
发呆中她似乎听见一声轻不可闻的呼吸声,视线微微一瞥,通过镜子在她背后倏地闪过一道人影。她猛地回头,却见得远处红色帷幕后隐约伫立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