垛上的颜欢自然也感受到了对面隐约透射而来的战意,但他好像并没有起身的意思,非但如此,他竟是连准备迎战的意思都没有,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盯着大江远去的方向,似在寻觅些什么。
向来自负高傲的断天很少有生气的时候,他始终认为只有失败者才会被负面情绪所影响,除了与骑着通灵黑豹的家伙切磋落败个两三式偶尔有些不服之外,他骄傲的绝不允许自己轻易的动怒。
当瞧见几丈外漩涡线那头,小舟之上斜躺着的懒散少年一幅颐养天年的悠闲模样的时候,他的确有些微微动怒了,很少动怒的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傲气如苍天翱翔的雄鹰的他突然觉得今晚的行舟守夜的确有了那么点意思。
“嘿,报个名号。”
断天有些戏谑的朝着那懒散少年开了口
也不知颜欢并未听到还是故意如此,沉寂了许久后才缓过神来,有些茫然的瞧着对面已站立而起的蛮族少年,侧着耳朵有点恍惚的懒声问道:“你是在与我说话?”
他问的很诚实,但较之断天听来却感觉极不舒服,更觉得眼前这少年有些不识时务,但他想这少年也许并不知自己是何人,他摊了摊手道:“这里只你我二人。”
颜欢却是抿嘴微微一笑,指着远处大船上的众多兵卒,朝着断天笑道:“并不只有你我二人。”
断天沉声道:“今夜行舟守夜的人是不是你?”
颜欢道:“是我。”
断天道:“所以我问的是你。”
颜欢摇头苦笑,似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斜躺在那里朝着断天摊了摊手,很无辜的说道:“我其实并不想担这苦差事,无奈有人告诉我,说这大江上夜景实在不错,而我又是一个禁不住诱惑的人,你要知道,好的风景总是能够陶冶人的心性的。”
断天道:“你来这里是为了看风景?”
颜欢笑道:“不然呢?”
断天摇了摇头,道:“看来昨夜那人的教训还是不够。”
颜欢一怔,说道:“昨夜伤了易太的便是你?你就是那太上榜的探花狼羁剑断天?”
断天冷哼道:“你认得我便好,想必我让他传回去的话你也是知道。”
颜欢忽然笑道:“我若说你伤他伤的太轻,会不会让你更满意一些?那个家伙正好与我有些恩怨,你能替我教训他一顿,我实在有些感谢。”说着他竟抱拳朝着断天做了一个多谢的手势“还有那位蒙面少侠,你们若要寻他,不妨自己去找,何必让我们去寻?”说着他冷笑道:“我倒是有些佩服那蒙面少侠,我若有他那般本事,那詹司台也绝不会放过的。”
断天微微叹道:“我那死去的两个兄弟的命,总要讨回来的。”
颜欢道:“他们私自跃过漩涡线,难道不该死?
断天忽然沉声道:“他们该不该死,却轮不到你来说。”
颜欢耸了耸肩,道:“我很懒的,他们的死我当然也懒得去关心,但重要的是,我觉得他们的确该死。”
断天的确有些动怒,很少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说出这些让他听起来极为不爽的话,况且那少年依旧一幅有恃无恐的躺在那里,就好像是茶余饭后在讨论一些家常的小事一般,他阴沉的说道:“若今日你死在这里,是不是也是该死?”
颜欢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那的确该死,技不如人被人所杀,那的确是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