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盒子掉在地上后便缓缓下沉。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起过么,这盒子一旦吸收了魔气后就会变沉,所以它将留仙的魔气尽数吸走以后自然沉重无比。阿梓与七郎当时为了控制留仙魔性的释放已经精疲力竭,而我也中了留仙两掌,几乎命丧当场。所以虽然见着那盒子缓缓沉入了地下,可是谁也没有这个力气去将它给弄出来。
“后来大家又是忙着照顾我,娘亲你也来了,所以都把这事给忘了。再后来留仙和我结发,新婚燕尔谁又会去在意这盒子?之后也就渐渐被人给遗忘了。如果不是娘亲你适才的话,我压根就不会想起这件事来!”
“难怪那口井的周围种的花草难以存活,原来是这个缘故,”霜姑点了点头,“可是这个泥人又是在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呢?”
“这泥人如果我没有记错,似乎是听留仙提及过,”怜月道,“他当年曾经在西南神木之下作乱,好像当时是因为得到了一块啸月的残片所致。不过后来他被水冲烂了身子,残片也被夺走,从此就从神木那里彻底失踪。如今看起来,他必定是因为得到了那个盒子里头的魔气与毒素故而才会再次变得如此凶恶,但他到底是何时来的,女儿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泥人原本与留仙斗得就游刃有余,加上他的耳音似乎格外的好,于是母女俩的对话他几乎都给听了去。而对于神木底下的事情,他似乎格外的忌讳,故而听到最后更是咬牙切齿。
只见他抡起泥刀照准留仙狠命一击,将留仙生生给震退了五六步。继而这泥人一声狂吼,地面上纵横的淤泥都聚拢了过来,紧接着这泥人的身子迎风而长,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已经浑然一个三丈高巨人,仿佛一座小山丘一般矗立在众人身前。
同时,这泥人的模样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是个人形,只见他:兽面人身,双足为鳍,背生四翼,身被龙鳞;而右手之中也再不是那把泥刀,而是一根巨大的三股钢叉,远远看去真是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那泥人晃动手中的钢叉,戟指霜姑母女,恶狠狠地道:“多嘴的贱人!竟然屡屡揭我的短,今天且看我要你们的贱命!”
说罢,那泥人钢叉一挥,猛然间众人就觉得大地开始剧烈震荡起来,片刻的工夫就听“轰轰轰”的几声巨响,留仙、梦鸿家后院的两口井,连同那泥人出现的井口之中喷涌出三道泥浆,裹挟着刺鼻的恶臭向着四野蔓延开去。
可怜霜姑倾注了无数心血百花盛开的仙月谷,霎时间变作了一片黑臭的沼泽。众人霎时间直看得目瞪口呆,屋子里的剑臣眼见这般情景更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石仲坤急忙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可是他自己闻着那刺鼻的味道也不禁头晕目眩。剑臣哭了好一会儿,才算是镇定下来,见了石仲坤的模样急忙掏出香袋送到老爷子的鼻子下,石仲坤这才觉得好受一些。
而外头的四个人此刻除了自保以外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的余地。可是那泥人早就断了他们的后路,这其中的两道泥浆乃是从两家后院喷出,而眼下可以让他们四个立足的也只剩下这泥人身前的一小片区域。
霜姑看了一眼隋梁道:“不知尊驾会腾飞之术么?”
隋梁颇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原本是会的,可是自从被那毕方一把火烧伤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这个本领。”
霜姑又看了看怜月道:“月儿,你呢?”
“娘,勉强可以吧!”怜月咬了咬嘴唇。
“好!”说一声好,就看霜姑左手抓住留仙右手拽着隋梁向着空中腾跃而起,怜月见状也一并跟从,四人向着密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那泥人见了也不追赶,只是朗声道:“贱人!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我的掌心么!”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一股子泥浆从地下喷涌而起,就看柳季川的坟包霎时间被冲向了霄汉。
“高祖!”留仙见状不禁惊呼一声,而霜姑眼见自己爱人的坟冢竟然惨遭如此毁伤,亦是悲愤到了极点。而就在她这一迟疑的工夫,向着密林逃跑的去路却被那泥浆给彻底封死。
那泥人冷冷一笑,举起手中的钢叉照准霜姑的后心猛地投掷过去。怜月在后头瞧得真切,不由得惊呼起来。而霜姑此刻一手抓着一个人,行动着实不太灵便。眼看那钢叉就要将自己的后心刺穿,就听隋梁大喝一声,猛地从霜姑的手中挣脱迎着钢叉而去。
就听“噗哧”一声,那三根锋锐的尖支硬生生将隋梁的胸口扎穿,相去霜姑的后心也不过只剩了一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