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白律师。”钟翎平淡的说道:
跟白静所想像的不一样,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没有因为杀人而恐惧,也没有因为被囚禁而感到惊慌,相反之下她却显的非常冷静,而这种冷静却恰恰反应了她的不自然,因为她太过于冷静就说明,对于眼下的一切包括未来会发生的一切她都心中有数。白静实在不明白一个刚满十六周岁的女孩子是如何做到的?但同时白静也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悲痛,思念,以及深深的愧疚,那么,这样的人会是杀人犯吗?
“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我会尽量帮你。”
“谢谢白律师,我一切很好。”钟翎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是那个平淡的声音。
“庭审在一个星期后,你不要多想,你还小,法律会视情节给予你从宽的。”
白静没有直接问她有关案子的事情,她不想这样直接,在今天之后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孩子会是一个杀人凶手,虽然她们是第一次见面可白静心里却固执的相信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无心的过失,杀人凶手四个字对于她来说太沉重了。
“你可以跟我说说整个事情的经过吗?”白静试探性的问道:
钟翎没有说话,低着头一直沉默,跟之前所知道的一样,只要是关于案子的事情,她就只字不说,保持沉默。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如何帮你呢?”
钟翎依旧低头沉默……
“你只有配合我,我才能想办法帮你减刑,你还这么小,往后的人生不能葬送在监狱里,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白静试图劝说钟翎。
可眼前的孩子依旧低头不语,直到会面时间结束,她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再看过白静一眼,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白静在孤儿院和警察局来来回回跑了很多趟,一条完美的证据链,铁证如山让她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眼看一审越来越近了,白静找不出可以帮她的方法,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急切于这个案子,本来这只是走一个过场而已。
也许是因为看到她那双眼睛,那么清澈,又那么哀伤。试问,一个狠心杀人的人怎么会难过呢?也许是她的过度沉默让白静起了疑心,她一个字都不说,哪怕为自己辩解一句也好啊。可能最大的理由还是因为白静不相信她是杀人凶手,可是她也无法理解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在面对即将送上法庭的时候是如何做到不惊慌、不恐惧的,因为她接下来将要面临的将是一个暗无天日的牢房,而在那个牢房中她会遇到什么,谁也不知道。
2000年7月11日,一审判决,钟翎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被告放弃上诉。
钟翎被送往监狱的那一天,白静来送她,她还是那么的淡然,从容不迫。白静的眼睛红了一圈,眼前的这个少女,她到底是在隐瞒什么,还是在保护什么,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大好年华的女孩将要在牢狱中度过这美好青春了。
钟翎从白静身旁走过,微微的笑了笑,便再也没有回头了。这是白静第一次见她笑,是那么的美,那么的青春,眼看着这个年轻的身影消失在铁门的另一端,白静流下了眼泪。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能后悔,也没有人能代替她后悔,只希望这十年她能平平静静的过。
回去的车上,白静在包里发现了一张字条,打开后她突然背后一凉,一个猛刹车,上面写着:‘房间里有第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