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抹烟火1

    火球在漆黑的夜空爆炸，绽放出七彩绚烂的美丽。它破灭前的壮丽直至灰飞烟灭，让人忘记了它原本是一场悲剧的结果也是一场新的悲剧的开始。它的消失是瞬间，却给太多的人留下无法抹去的记忆。

    距离初心和绝煞一同灰飞烟灭魂魄尽散已经过去十年有余。

    ……又是一年春回大地，天地之间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六界相安无事，各其生活互不干涉。仙界各山和魔界自那次一役之后元气大伤，通过多年来生养休息也算平平安安相安无事。

    ———撄—

    灵化山，无欲宫，书房

    术子正在处理山中事务，写着一些山中每月需要采买的东西明细。

    西弇从外面走进，术子抬头看了看，道：“又跑去那，身上这么多尘土。”

    西弇没有说话，在术子身边坐下偿。

    术子眼睛依旧看着手中书简，嘴巴却说道：“别去了。连你们都不罢手，辰殇他还能死心吗？小心已经不在，你们为何非要如此执着？”

    “不是。小心不会这么容易消失，不会，总能找到她的，总能——”

    术子抬起头看看他，道：“小心她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怎么可能还会留存，你们别再自欺欺人自寻烦恼。”

    西弇道：“冥界始终没有见到小心的鬼魂，这应该证明小心有可能还在世间？”

    术子叹口气，道：“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你懂得这几个字的含义吗？”

    西弇点头又摇头。

    “总会留下一些痕迹，难道不是吗？”

    术子摇头：“哎！连你无法释怀，辰殇他——”

    西弇道：“他，没有我们想象中的疯狂，只是一直不停的找，不停的找。既然没有办法劝他，还不如大家一起帮助他找。万一要是找到呢？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术子道：“冥昊一直陪着他？”

    西弇道：“那个傻子，自从初心离开，一直陪着，从没有离开过。”

    “冥昊也算得上一个有情有义之人，辰殇多亏有他陪着，我们也算放心不少。”

    西弇点头。

    术子问道：“他们如今在哪？”

    西弇想了想，道：“前几日，他们倒是有过书信，说是在妖界妖心那。冥昊说门主挺好，让我们放心。”

    术子道：“挺好。西弇，你去妖界一趟。”

    “干什么？”

    术子道：“真是不操心的命。再过一个月，便是仙界每三百年的‘海仙大会’。这么重要的盛会，堂堂的仙界之首神仙尊，灵化山玉蝶门门主理应参加。”

    西弇道：“他要是不肯回来呢？”

    术子道：“他不是你，快去快回。”

    “好吧。”

    西弇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太长，你真不知道小心的下落？”

    术子看看他，然后语气平淡道：“她，死了。”

    “知道。”西弇转身离开。

    术子放下手中书简，眉头紧锁，眼睛看向外面晴朗的天空。他确实不知道小心究竟是真的死去还是——。小心消失的时候，他正赶往‘伐楼小筑’，这也是他活在世间这么久最遗憾的事情。可是他知道，小心最大的希望是步辰殇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他坚持要将伐楼带来，也是希望伐楼能够给予步辰殇一点点的安慰。

    *

    事实却是如此，等他带着伐楼，红枫、华琮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偌大的地方只剩下步辰殇跪在地上呆呆愣愣痴痴傻傻又哭又笑时喊时叫。冥昊和十殿阎君静静守在他的身边。

    术子在来的路上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最简洁语言讲述了一遍。其实，早在二年以前，红枫和华琮便已经告诉伐楼他的亲生父母是谁？他是如何离开自己亲生父母来到他们身边的。听见自己的身世之后，伐楼很平静。原来他从小喜欢的姐姐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且她还受过那么多的苦难，他的心中疼痛不已。他询问过怎样才能找到爹爹和娘亲，红枫华琮却没有告诉他。他们谨记初心对他们的拜托，要保护孩子，不能让他因为任何人而受到伤害。

    这一日，术子匆匆忙忙赶来，第一句话便是要带孩子去见见步辰殇。

    红枫问道：“出什么事情？”

    术子道：“小心出事，恐怕这会已经凶多吉少。”

    红枫和华琮傻掉。

    红枫颤抖着声音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凶多吉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术子道：“路上再说，我怕小心的离开会让步辰殇受不住，想让他见见伐楼，也许——”

    红枫道：“明白，明白，我们赶快过去。”

    于是，红枫和华琮带着伐楼跟随术子匆匆赶往幽都。

    看着疯癫的步辰殇，伐楼慢慢走过去，伸出双臂将步辰殇紧紧抱住，在他耳畔轻语道：“爹爹，我是伐楼，我是伐楼。”

    已经痴痴呆呆好久的步辰殇在听见‘伐楼’两个字之后总算有些反应，他的嘴张合道：“伐楼，对不起，爹爹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娘亲，娘亲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伐楼抱着他，道：“伐楼还有爹爹，爹爹还有伐楼。”

    就这样，伐楼抱着步辰殇，父子二人整整一个月没有挪过窝，就这样一动不动。

    终于，在一个月之后，步辰殇带着伐楼回到灵化，冥昊和十殿阎君跟着。

    全灵化山，甚至全仙界很快便知道步辰殇和姞初心既然有一个儿子，一个漂亮的超过他爹爹娘亲的魅力儿子。灵化山上下沸腾，山中的女弟子男弟子们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争相讨好这个漂亮的少年。

    回到灵化山，在公开场合，步辰殇的嘴几乎没有张开过。他一个人躲在银杏林中，想着他自己的心事。他好似进入到他自己的世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心儿两个人的世界。

    伐楼跟着太长修炼。

    冥昊留在灵化，十殿阎君回地府做他们自己的事情。

    冥昊来到银杏林，坐在步辰殇的身边看着他。他也不和步辰殇说话，只是坐在一边陪着，让他心中知道他并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他冥昊在旁边陪着，只要他的一句话，冥昊便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出去寻找小心，是步辰殇回到灵化之后的二个月之后，不知为何，他突然抛下灵化山，只跟伐楼交待：“留在灵化跟着太长还是回到‘伐楼小筑’，你自己决定。”

    冥昊跟在步辰殇的身后，走了好久，冥昊问道：“你要做什么？”

    步辰殇冷冷道：“找我的心儿。”

    “步辰殇，你没疯，我们大家都知道。怎么这会，却做出如此荒唐事情？小心已经不在，你不可能找到。”

    “我不相信，怎么可能一丝一毫踪迹也没有？就算投胎，也要到你们地府，难道不是吗？”

    冥昊道：“就算她到了地府准备投胎，难道你要阻止？”

    步辰殇摇头：“不阻止，我要知道她投在哪家，然后将她抱回。”

    “什么？你要抢人家的孩子？”

    步辰殇冷笑道：“心儿本来便是我的，不存在抢或者不抢。”

    “别不讲道理，你明摆着是抢。”

    步辰殇不管不顾，他冲到地府。现在地府入口处鬼魂排队的地方开始找起，没有。然后从第一殿第一层地狱开始一个一个的找。

    十殿阎君已经告诉过他这里目前为止没有小心，他仍然不死心，没有办法他们只得跟着步辰殇一个一个进行筛查，不放过一个鬼魂。

    十娘、语兰和玉琳跑来见步辰殇，他看看她们，然后说道：“我宁愿她如你们一样，至少还有魂魄，至少可以从新投胎，至少我能够找到她，至少我不会失去她——”

    看着步辰殇一脸痛苦，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她们自己如今已经变成鬼魂，还有什么权利去劝说步辰殇呢。

    步辰殇问她们：“你们什么时候投胎？跟我说一声，我也好送送你们。”

    语兰道：“谢谢门主还记挂着我们，我们暂时不想投胎，暂且住在冥界。”

    “为何？”

    玉琳道：“我们不想忘记不该忘记的人。”

    步辰殇道：“让萧厥经常来看看你们，还有，十娘也可以让昆桑来。不过，千万别让孩子们来这。”

    语兰道：“门主还这么关心我们，真是太感激啦。”

    步辰殇伤感说道：“你们是心儿的好姐妹，我理应当好好照顾，更何况——你们的死，是我的优柔寡断所造成，我应该向你们赔罪才对。”

    鬼魃道：“事情已经发生，神仙尊也要想开，千万不要钻牛角尖。”

    步辰殇没有说话。

    冥昊道：“其实，小心早跟我说过她会跟绝煞同归于尽。所以，他才会让我照顾陪伴你。”

    步辰殇看看冥昊，道：“原来，原来她早已经，早已经决定做了最坏的决定。她，她——”

    冥昊道：“她不是真的想要离开你，只是她害怕如若有一天她真的要离开，你会受不住。她说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她离开时你会痛苦还不如跟你分开让你恨她。”

    步辰殇一脸痛苦，“恨她，恨她，我步辰殇什么时候恨过她？不会的，永远不会。长痛不如短痛，怎么可能？难道她不知道吗，如果她不在，留给我的便是永远的心痛。”

    冥昊道：“小心她爱你，比爱她自己还要爱你。”

    步辰殇语气顿感无力，问道：“心儿究竟在什么地方？她一定没有消失，不会消失，我一定要找到她，一定。”

    从此，步辰殇踏上寻找初心的艰辛路程。

    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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