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就信?”
沈凝玉抿了一口咖啡,轻嘲道,“当初狠得下心将自己亲生女儿抛弃在医院的女人,如今怎么变得如此纯良好骗了?”
“我当时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
沈凝玉反问,“还是因为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因为坑害了一个孩子,连养自己的孩子,都觉得良心难安,所以觉得我死了,就能洗清你身上的罪孽?你是这样想的吧?”
王曼哑然。
沈凝玉一字一句,居然将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这样的想法,她曾经的确有过,此刻被她亲口质问,就如同撕开她这么多年,隐藏在暗处不为人知的伤口,让她不知所措。
“可惜我命不该绝,活了下来,哪怕活得过程肮脏又龌龊,可我活着。”
沈凝玉放下杯子,勾起唇角,带着恶意的笑,低声道,“我对殷承安并没有半点儿感觉,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被我整得有多狼狈,看看你自己,活得有多悲哀。”
她抬起眼神朝后看去,“裴小姐,离婚快乐。”
王曼身体一僵,扭头的一瞬间,脸色惨白。
从沈凝玉开始说话的时候,她就站在那儿了,她看见了她,她也看见了她,但是谁都没有出声打断。
刚刚,她还在想,沈凝玉是不是拿着什么来威胁王曼,事实,还真让她给猜对了,不过不是威胁,而是心甘情愿。
亲生跟非亲生的关系,孰轻孰重……
“小微,你听我说……”
王曼慌乱的站起身,想要解释,裴苡微看了她一眼,只问了一句话,“她是你女儿,真的还是假的?”
沈凝玉慵懒的看着她,神色毫不在意。
王曼垂下眼眸,身体止不住的发颤,良久才哑声道,“是,她是我女儿。”
裴苡微轻哧一声,讽刺道,“所以我,还有的孩子的命,从头到尾,都是你们母女把玩的游戏对吗?”
“不是!”
王曼冲过来,紧张的否认,“我之前并不知道,你是我养大的孩子,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受这么大的伤害!”
裴苡微后退一步,隔开与她的距离,闭了闭眼睛,抬眸盯着她,“可你已经在配合她了,劝我离婚,劝我放弃复仇,事实上,只是怕我伤害她不是吗?”
“小微,我只是不想你们互相伤害……”
“够了!”
裴苡微呵止住她的话,咬牙道,“你养我这么大,配上我两个孩子的命,从今天为止,我们之间扯平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的,从今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你的关系,爱给谁给谁,我消受不起!”
她说完,扭头盯着沈凝玉,突然笑了一下,“你跟我一样,都是被抛弃的可怜虫,越是抢夺,越是一无所有,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结束了,早该结束了,这些乱七八糟令人恶心的事,去他妈的!
王曼双腿瘫软,如果不是及时扶住了的桌子,整个人险些栽倒在地。
半个月前,沈凝玉找她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们之前的关系,她努力在想着如何能圆满的处理好这件事,如何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可到头来,却弄得一团糟。
一个是她从小养大的孩子,另一个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亲生骨肉,哪一个她都不想伤害,可最终,两个都被她伤害了,孽,这都是孽!
沈凝玉拿起包,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抽出几张超片,压在咖啡杯下,声音淡淡道,“我希望,以后再也不用看见你,既然我的人生,你选择不参与,那就永远不要参与!”
星巴克的音乐还在悠扬的响着,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寂寥的有些冷漠。
王曼呆呆的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衰老了十多岁,两鬓的白丝看起来更明显了。
她痴痴地笑着,喃喃道,“报应,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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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到了唐夏孕检的时间,沈先生早早的空出时间,带着老婆到了南山医院。
这几次的孕检,都是在南山医院检查的。
一来,是因为这里院长秦昭诚跟沈先生算是熟识,能够尽快安排,二来,就是唐夏可以趁机看看陈悠悠。
检查完,趁着沈先生拿单子的时候,唐夏溜达到骨科去找陈悠悠。
到了骨科诊室外,意外的发现诊室的门关着。
她走过去,踮起脚尖儿往里看,发现陈悠悠正在整理病例,她直接退么进去了。
“我都约好了!”
一个男音传入耳中,唐夏一怔,这才发现,靠墙的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男人,对方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脑袋上顶着一个鸭舌帽,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嘴上还捂着口罩。
瞧见她进来,身体本能的僵了僵,口罩下的唇抿了抿,似乎有些不悦。
唐夏瞬间就知道对方是谁了。
“夏宝,你怎么来了?”
陈悠悠放下病例,恍然道,“今天产检是吗?检查了没?”
“刚查完,一会儿就要走了,趁着时间,来看看你。”
她说着眼睛往秦峥弛身上瞄了瞄,“忙吗?”
“不忙,我这几天正要去找你呢,下周我要请假回老家,你跟沈先生的邀约,只能往后推了,真是抱歉。”
“你要回老家?我怎么不知道?”
站在角落里的全副武装的某人爱是刷存在感。
陈悠悠皱眉道,“你没问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秦峥弛被堵了堵,不高兴道,“我都跟我朋友约好了,你让我放他们鸽子?”
陈悠悠这才将视线望向他,抿着唇道,“你带我去见他们,是不是应该提前通知我一声,你自己都订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谁答应的你,你带谁去,反正我不去。”
兴许是因为唐夏在这儿,陈悠悠的话有些驳了他的面子,一瞬间,他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咬着牙,低声道,“是你说想融入我的生活,我带你去认识我的朋友圈,接触我的世界,现在你又来拒绝,我他妈就没见过你这么难伺候的女人,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他丢下一句话,踹了一脚椅子,摔门离开。
巨大的关门声,让玻璃都跟着颤了颤,唐夏瞥了一眼陈悠悠,低声道,“你们俩怎么又吵架了?”
陈悠悠捏了捏眉心,淡淡道,“我从来不想跟他吵,都是他自己吼。”
唐夏……
好吧,虽然这是事实。
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神无意识的看向窗外,有些茫然,有些颓唐。
“他从来都学不会尊重别人,这就是我跟他不能走下去的本质原因,建立在不公平的基础上感情,永远不可能有结果,我早就看开了,只有他一直以为我在开玩笑,不过,也快了,这样的我,他很快就受不了了,我太了解他的脾气了,他没有耐心的。”
唐夏避开这个话题,低声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回去?”
“也不是突然,本来这个星期就想回去的,医院一直不给准假,而且,我继母的病,似乎也稳定了,我爸就不着急让我回去。”
“常阿姨病了?”
唐夏吃惊不小。
陈悠悠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跟她父亲离婚了,她上初中那会儿,父亲再娶了一个寡妇,姓常,很贤惠的一个女人,对陈悠悠也特别好,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唐夏去陈家玩的时候,那女人特别热情,怎么说病就病了……
“积劳成疾,各种地方都有毛病,得慢慢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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