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用中文介绍的导游讲得什么,只知道于长燕听得很认真。神情专注,在阳光的照耀下尤为动人。
进入玉佛寺,于长燕松开了挽着竹六道胳膊的手,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样子。
“你信这个?”
“怎么了?”对着一个佛像拜了又拜的于长燕终于站起来捡起刚才竹六道的问话。
“有个问题请教一下?”
“嗯!”
“你说这眼睛看下面的佛祖,是在眼观鼻,鼻观心,还是在用慈悲的眼神注视着芸芸众生?”
“嗯?”于长燕看到自己刚刚拜过的佛像,正如竹六道所说半开着眼。“也许,是在聆听众生的倾诉。”于长燕站在一旁给后面的人腾出一个位置说道。
“呵呵!”
“你笑什么?”
“有天我问一个朋友,他是这么说的,如来在藐视天下的一切。”
“你还是个好思考的人。”
“那到谈不上,只是跟着莫大呆的时间长了,好像有点爱问问题。”
“莫大是莫一凡吗?他看起来不太像这样的人。”
“那是没有人回答了他。他只好自己问自己。”
坐在大皇宫外的一家咖啡馆里,竹六道看着因为走路时间长,而脸上出现红晕的于长燕,说道:“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呀。”于长燕喝了口咖啡。
“你是怎么信上佛的?好像你这样的年纪,信宗教的很少。”
听了竹六道的问话,于长燕的记忆回到了好多好多年前:
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那年的冬天是于长燕记忆中南都最冷的一个冬天。没能把她卖出去的人贩子,逼着她跪在冰冷的马路边上,向过往的来人乞讨。也许人们对乞讨的骗子产生了厌恶,那天一直到傍晚,她的破碗里也没有一分钱。
在她又饿又冷地将要昏过去之前,她看到一个身穿米黄色衣服的人,往自己的碗里扔了一张钱一样的东西。她喜出望外地从碗里拿出来,确实有个头像,但并不是钱。正当她不解地抬头寻找那个恶作剧的人时,一个十六七的哥哥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痛哭流涕地大叫着——“妹妹!妹妹!”
闻声赶来的人贩子,对着那个哥哥一顿拳打脚踢。那个哥哥像发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把砍刀挥舞着,就像天神下凡一般,赶走了那个人贩子。
后来,于长燕知道那张纸上的是个佛像。她就认为那天的哥哥是佛祖派来解救她的罗汉。
听完于长燕含着泪花讲完的故事,竹六道紧紧地把于长燕拥在怀里,眼睛模糊地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暗暗发誓:不再让怀里的这个女孩再流一滴眼泪。
好久,于长燕才从回忆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从竹六道的怀里起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么说,你是刀哥的亲妹妹了。”
“不是,哥哥的亲妹妹在她四岁的时候就因为的病死了。不过,哥哥说当时我跟他妹妹的眼神特别像。其实,哥哥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从小爸爸妈妈就出去打工,只留下他和妹妹和奶奶住在一起。他在自己14岁的那年里送走了自己的奶奶和妹妹,怀着对家乡的憎恨,对爸爸妈妈的思念来到了这个城市,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已经成为了别人的爸爸妈妈。于是,为了生存便开始在街头打架斗狠。你说,哥哥和我两人被世界抛弃的苦孩子,能活到今天,是不是佛祖的慈悲?”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和刀哥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谢谢你!”
打开心扉的于长燕,像一只不停息的小燕子,在竹六道身边不停的回忆刀哥照顾她的点点滴滴。从咖啡馆一直说到于长燕的房间,从于长燕坐在椅子上一直说到她迷迷糊糊的躺在被窝里。
轻轻地把于长燕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拿进被窝,轻轻地在于长燕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竹六道悄悄地回到自己屋里,坐在窗边看着外面发呆。
“给我一根烟!”这是莫一凡进到竹六道的房间,竹六道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看着竹六道从来没有过的阴沉的脸,莫一凡默默地掏出一根给他点上。站在一旁,陪着竹六道默默地抽烟。
“我要杀了张林明那个混蛋!”烟雾和这句话从竹六道的嘴里吐出来。
“没问题!”莫一凡谈谈的回答。他知道这一天竹六道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不需问。他不知道竹六道为什么一定要张林明的命,但是他不需要问。他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样拿着张林明的生命,在此之前怎样拿走他手里的一半账户和密码,在此之后,他们怎么样全身全影地回到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