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手里拎着西装外套,言简意赅地命令:“叫人。”
初秋时节,林语熙穿着一件米驼色的披肩开衫,白色真丝半裙,头发用发夹挽在脑后,碎发从耳边垂落,像夏末带着暖意的一缕风。
凌宣记得以前有一次去周家做客,那天是周启禛过生,周家门庭若市,宾客多,小孩子也多。
一帮人在院子里打羽毛球,有个男孩不小心将球打到经过的林语熙身上,道歉时的态度很拽。林语熙安安静静没脾气的样子,等人走了之后,默默把那颗球踩扁。
那天他在楼上看着,觉得这个姐姐很有意思。
凌宣张嘴,语气有种装模作样的乖:“姐姐好。”
林语熙对称呼倒是无所谓,不过周晏京有所谓。
他漫不经心的眼神从凌宣脸上掠过:“怎么,在国外待了几年,资本主义吃了你的脑子,祖国的辈分都忘了?”
“我小时候就叫姐姐,现在为什么不能叫。”
周晏京哂道:“你小时候我能揍你,现在我也能揍。”
凌宣一身叛逆的骨头,语气挑衅:“不让叫姐姐,那叫嫂嫂?”
“……”
这比姐姐可奇怪多了,林语熙算是知道,舅舅为什么会被气得犯心脏病了。
不过小混账遇上了大混账,舅舅管不了的,周晏京管得了。
他唇角一扯,把外套丢到一旁,双手插在兜里,一身清贵气场透出凌厉的压迫感,淡冷的眸色乜着凌宣:“叫表嫂。或者我揍到你哑巴为止。”
凌宣掏了掏耳朵,这话要是他爹说,是恐吓,他二表哥说,那他是真的会揍。
他乖了,叫了声:“表嫂。”
同样在很小的时候失去妈妈,虽然凌宣还有个爹在,但混得不比孤儿强多少。
这让林语熙对他有种同病相怜的同情,没计较,温声教笺笺:“这是爸爸的表弟,笺笺叫叔叔。”
小笺笺对他挂了彩的脸很心动,也想拥有一张:“叔叔,你可以在我脸上画画吗?”
林语熙:“……”
这可不兴画。
周晏京把一脸跃跃欲试的女儿从叛逆表弟跟前抱走,耐心地和她解释:“那不是画,那是叔叔脑子生病了。”
晚餐很丰盛,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式,东坡肉、香辣蟹、当归羊肉汤、碧螺虾仁、上汤茼蒿,还有林语熙最近爱吃的话梅番茄。
在国外想吃到好吃的中餐比中彩票还难,凌宣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
波士顿市中心的公寓因为打架被毁得一片狼藉,他爹又一怒之下停了他的信用卡,姑姑拜托表哥暂时收留他,原本凌宣并不乐意来,没了信用卡,还有些狐朋狗友,找个地方凑合几天不是问题。
不过吃完饭他又随遇而安了。
“表哥,我睡哪。”
周晏京正慢条斯理地剥螃蟹,剔干净蟹肉,旁若无人地喂给林语熙。
闻言眼皮都不抬一下,冷漠无情的声调听不出半分兄弟之情:“院里很多树,自己去挑两棵,再出去买个网,爱挂哪挂哪。”
凌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