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都微微发颤了:“……真的?我一直以为——你慢慢说——好,好,你现在在哪?”
府西罗直起了后背。
除了母亲的声音,他当然什么也听不见;但是他不由自主,想起了上一次满面血痕的安司突然到访的时候。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山去接你,”母亲说到这儿,烦乱地回头扫了一眼府西罗,用手指了指蛋糕,似乎是要让他自己吃。“不……没事,小孩子嘛,以后生日多的是,再说也都过完了。”
她抓起车钥匙,在离开屋子的最后一刻,府西罗隐约听见她说了一句:“今天你先在这儿躲一晚,明天——”
“明天”二字以后的话,就被门合拢时砰的一声给切断了。
府西罗茫然地坐在桌边,过了几秒,走向了阳台。
那一床黑暗沉重的冬被,此时浓浓地罩上了山林,远方碎片似的湖光,早已消失在暗夜里了。电灯嗡嗡地在头上响;纱网之外,盘旋着几只焦热渴血的蚊虫。
野营屋的门又被人重重地推开了——府西罗一惊,转过身,看见进门的人正是母亲。
或许是她人生中头一次,母亲进屋后没有把注意力第一时间就集中在府西罗身上。
“你先坐下,”她在姑姑身后关上门,将一张单人沙发拉近了,好像这几步路对于姑姑来说,也是必须缩短的天途。“你怎么样?”
姑姑看起来,除了面色苍白、头发凌乱之外,与以往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有一点奇怪,明明是晚夏时节,她却穿着一件长袖立领的薄大衣。
在回答之前,姑姑先朝府西罗的方向扫了一眼——母亲这才想起来似的,转头冲他喊了一声:“你去屋里看书!”
府西罗没有进屋。他上了楼以后,就坐在楼梯口拐角后,屏息聆听着楼下的低声谈话。
“我一直以为他打的只有小司,”母亲小声说,“以前我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根本不知道……我以为你俩挺好……”
姑姑窸窸窣窣地动了一动,过了两秒,母亲抽了口凉气。
“以前抄起枕头,一下下甩在我脑袋上,我倒在地上两眼冒金星,头上连红痕都没有。或者隔着被子打我肚子……留不下伤。我什么也不敢说。这一次……因为我执意把安司送走了,不让她回来……”
她呜咽着低声哭起来。“这一次我真的怕他给我打死了……”
“你躲一晚上,明天我们回去,上医院,报警……”
在姑姑微弱的“但是”中,母亲匆忙慌乱地说到了一半,想起来了,“对了,我得给老府打个电话,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或许是为了让姑姑也能听见,当父亲“喂”了一声的时候,府西罗发现母亲用的是免提。
“你听我说,春衣姐现在在我这——”母亲开了个头,却被打断了。
“噢,她果然去了你那儿啊?”
野营屋的客厅,蓦然陷入了一片寂静里。
过了一两秒,母亲低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姐夫之前给我打电话,”电话中的父亲大声说道,“说他们两口子吵架了,我姐一生气走了,有可能是去找你了。他问我你在哪儿呢,我就把野营屋地址发给他了。”
顿了顿,他说:“我姐呢?吵成啥样,也不能离家出走啊。”
母亲或许有一腔埋怨和质问,但她什么也没来得及说,野营屋的门就被人重重砸响了。
“弟妹!”一个粗沉嗓子在门外叫了一声。
府西罗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他想起来,刚才母亲进门之后,没有转上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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