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清楚地记得,这件事昨天就已经弄明白了,水落石出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么我们确实也不应该随随便便就把‘我们被植入了记忆’这个可能性弃之不理。”
清久留似乎已经有点微醺了,词句就仿佛被泡软、松散开了一样,酒意浓郁。他仍旧懒洋洋地问:“我有一个疑惑。如果我们都被植入了记忆的话,为什么你没有呢?”
林三酒答不上来。
可是她很清楚,出了问题的人绝不是她——然而这个念头才一升起来,她就突然想起了此前自己的种种异常。
就在不久前,她还听见了从自己脑海深处传来的、属于自己的嗥叫……这实在令她没法对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信心。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如果姐姐说的是事实,”季山青此刻完全不见了刚才的紧张和迫切,反而在一张沙发上坐下了,沉吟着说:“那么也就是说,离之君对我们没有敌意?”
他又更正了自己的说法:“不,应该说……离之君对我们没有杀意?”
“为什么这么说?”林三酒刚刚问出了口,随即自己也明白了。
如果离之君——也就是府西罗——仍然像枭西厄斯一样,非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的话,那么他们早就状况百出,不可能安安生生坐在这里说话了。
相反,他却选择植入了一段“是皮娜弄错了,一切如故”的记忆,似乎希望情况能重新回归正轨……这本身不正说明,他想避免动手么?
等等……如果府西罗和枭西厄斯,根本就是两个人,有着完全不同的行事逻辑与目的……那么他还能算是敌人吗?
“有一个办法可以验证是哪一方的记忆出了问题,”余渊将手中的橙汁放下了,从椅子上站起了身。“我们去看一眼究竟有没有新燃料就知道了。”
“就算不存在燃料,”林三酒有点儿恍惚地看了一眼季山青,轻声说:“也说明……府西罗未必想要杀掉我们?”
“目前从逻辑上来看,是这样的。”季山青安慰她似的答道。
余渊身上仍有伤,不方便行动;他唤醒了沙莱斯,安排飞船系统送来了几辆悬浮舱,准备与几人一起动身出发——在他们的对答过程中,林三酒的精神绷得紧紧的,可是沙莱斯听上去,依然是飞船上那一个运作平稳、声音柔和的操作系统,她找不到半分异样。
在智能系统的声音里,刚才那一个古怪的语气,那一段令人不安的话,就好像全是她臆想出来的一样。
仅仅不到十分钟,林三酒就见到了燃料。
如同巨人一样立在底舱内的大型密封燃料储瓶上,每一个都装着外接的指示灯;在闷热昏暗的空气里,盈盈地持续着一排绿光。
“当然,如果府西罗已经接过了沙莱斯的控制权,那么改变灯光颜色肯定也是不难的。”余渊很谨慎,没有放过这一个同时也在林三酒脑海中升起来了的可能性。“不过,飞船究竟能不能升空,这就不是仅靠沙莱斯系统就能决定的事了。”
林三酒随着他们一起退出来,感觉腿上肌肉就像力竭了一样,仍然在隐隐发颤。是她错了吗?
她能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那么……我们现在能够马上升空吗?”林三酒几乎是小心地问道。
“唔,”季山青忽然皱起了眉。“我记得这一次Exodus恰好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系统检查,才能升空……”
“我也有这个记忆。”余渊苦笑了一下,“是真的,还是被植入的?”
林三酒立在原地,一声不出地想了一阵子。
她慢慢地叹了口气。
“我们继续深究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恐怕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她低声说,“……如果连礼包都记得,府西罗这件事是个误会,恐怕船上每一个人现在也都有了同样的记忆。”
“你打算怎么办?”余渊问道。
“你们可以把阿全叫出来,让他帮忙看一看记忆,或许他能发现我们发现不了的东西。”林三酒低声说,“至于我……我必须要去找离之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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