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太孙来了边关后会跟楚老将军杠上,心里还担心着他能不能拦住皇太孙。
现在,佟思维是一点也不担心了,皇太孙瞧着还是很知道分寸的。看看,皇太孙和楚老将军聊得不是很好吗?看来两人是不会产生什么冲突了。
佟思维很快就知道他的想法错了。在楚老将军一离开帐篷,皇太孙嘴角扬起的淡淡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面色立时阴沉下来。佟思维的心顿时一咯噔。
佟思维小心开口道,“太孙这是——”
皇太孙还是很相信佟思维的,因为佟思维是他的亲表哥,镇国公府是他的外家,一直尽心尽力效忠他。尽管有时候老镇国公比较烦,但是除此之外,镇国公府还是很不错的。
因此皇太孙在佟思罡面前也不愿遮掩他的情绪,更别提他现在的确是很生气,一点也不想掩饰。
皇太孙双眼阴鹜,咬牙切齿道,“好一个不知所谓的老匹夫!”
此时帐篷内只有佟思维和皇太孙的贴身太监小栗子在,他们全是皇太孙相信的人。
佟思维一愣,方才不还是相谈甚欢吗?皇太孙为何——
“孤可是堂堂的皇太孙!皇祖父赐给孤尚方宝剑,代他慰劳边关将士!孤如今是什么身份,那老匹夫难道不知?孤从京城千里迢迢,日夜兼程地赶来,那老匹夫竟不设宴迎接孤,只说了那么几句干巴巴的话,他的眼里还有孤吗?”
佟思维一愣,忍不住道,“太孙,方才您不是同意楚老将军的话?”
皇太孙横了眼佟思维,“孤那是说场面话,是谦让!但是那老匹夫居然就这么顺着应了?这简直是不知所谓!目无君主!”
佟思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皇太孙的贴心太监小栗子,将皇太孙的东西归置好后,立马屁颠屁颠凑到皇太孙身边,舔着脸附和皇太孙的话,“殿下说的实在是太有道理了!可不就是这个理!殿下,有些话,按理不是奴才有资格插嘴的,但是奴才实在是忍不住,不吐不快啊!”
皇太孙冷冷道,“说!”
小栗子这才道,“殿下,奴才看着那老匹夫真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奴才瞧着都为殿下您心酸难受啊!殿下,您看看这老匹夫给您准备的帐篷,寒酸简陋的奴才都看不下去了!那老匹夫分明是看殿下您年轻,根本没把殿下——”
“小栗子!”佟思维大喊了一声,喝住了小栗子的话,才对皇太孙道,“殿下,军营的情况本就不好,跟咱们往常自然是没得比。可是我看了,楚老将军为殿下准备的帐篷已经很好了,放眼看去,就没有比殿下您的好了。就是楚老将军的也多有不如殿下的。这说明楚老将军对殿下您还是很尊重的。”
如果不是当着皇太孙的面,佟思维都想好生教训教训小栗子了。皇太孙喊楚老将军“老匹夫”也就算了,因为他毕竟是上位者。小栗子不过就是个太监,他竟然也敢喊“老匹夫”,谁给他的胆子!?
佟思维知道小栗子这是摸准了皇太孙的想法,顺着皇太孙的心意说话。可皇太孙本就对楚老将军十分不满了,再叫小栗子火上浇油,到时候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小栗子嘀咕了一句,“若是真的看重殿下,好歹把这帐篷弄的好一点吧。看看这帐篷里要什么没什么,连个火盆也不多放,也不知道用些虎皮毛裘,万一殿下冻着了怎么办?唉,殿下,您也别怪奴才多嘴。奴才是您的奴才,奴才不懂那么多,奴才只知道为殿下着想,只想着殿下能舒服一点,能好一点。”
皇太孙还是很满意小栗子的,他的话算是说进他的心里了,脸上也难得露出一抹笑意。
佟思维则是恨不得缝起小栗子的嘴巴,再叫他说下去,皇太孙只会对楚老将军越来越不满!当不满积累到一定程度,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佟思维倒是不怪楚老将军。楚老将军的心思都放在打仗,保卫边关上了,他能跟那些钻营的小人似的,处处想得体贴周到吗?别说楚老将军了,就连他方才也没看出皇太孙那张含笑的面容下隐藏的对楚老将军的深深不满。
佟思维在心里捉摸着,待会儿还真是得去提醒一下楚老将军,不过话也不能说得太明白,万一让楚老将军对皇太孙起了嫌隙,那该如何是好。
佟思维真是越想,脑袋越痛,这一趟出来,真是太累了!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累!
楚老将军不知道佟思维正在心累呢,他这会儿的心情倒是挺不错的,原本还担心皇太孙是个娇生惯养,蛮不讲理的。但是跟皇太孙聊了一下,楚老将军觉得他真是想太多了。
在楚老将军的帐篷里,他的长子楚冠军和次子楚冠勇正等着。
楚冠军为人沉稳老练,善谋;楚冠勇力大无比,在战场上杀敌勇猛,是员虎将。楚冠军和楚冠勇担心皇太孙是个不好相与的,原本还打算跟楚老将军一起去皇太孙那儿,还是楚老将军拦住了他们。
楚冠勇是个急性子,一见楚老将军便问,“爹,皇太孙没给您气受吧?”
楚老将军没好气地拍了下楚冠勇的后背,“说什么呢!你把皇太孙想成什么人了。皇太孙是个宽厚的,他能理解现在正在战时,不宜铺张搞花头。”
楚冠军和楚冠勇都松了口气,他们就担心皇太孙手里有御赐的尚方宝剑,仗着身份,就在军营里作威作福,到时候他们这仗还怎么打?
楚老将军觉得皇太孙那儿没什么大问题,于是正了正神色问楚冠军,“冠军,浩民和浩云那儿如何了?”
楚浩民和楚浩云是楚冠军的长子和次子,这一次楚老将军派他们为先锋,去打探敌情。
楚冠军回道,“浩民和浩云那儿还没消息传来。父亲,大凉那儿一直都在集结军队,这一次集结的人数比以往都要多。这还不止,大凉最近也只是派出小众的人马骚扰,并不曾大规模进犯,这着实是令我有些担心。”
楚冠勇有些羡慕地看着楚冠军,“大哥你真是好福气了。浩民和浩云两个孩子多好,你的两个孙子一看就是继承了我楚家的勇武之风!哪里像我家浩然,我楚家的武功倒是学的不错,但是不喜欢打仗,就知道成天在外四处游逛,我真是后继无人啊。”
楚冠勇有一子一女。女儿楚颜嫁到了京城,丈夫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嫡幼子,早已生下一女。还有一子楚浩然,今年十六岁,偏生不喜从军,就喜欢四处游玩,结交好友,可是令楚冠勇生气的紧,长长感叹后继无人。
楚老将军最疼的就是楚浩然这最小的孙子,哪里能听得楚冠勇当着他的面说楚浩然的不是,“浩然不想从军就不从。咱们楚家的男儿也不一定全要从军。浩然那孩子生性喜欢自由,他年纪最小,上头有两个堂哥护着,就让他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你说说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当的?只会说孩子的不是。”
别看楚冠勇早就当外公了,但在楚老将军面前还是个十分孝顺的儿子,一点也不敢违抗楚老将军。
楚冠军笑着道,“爹,您别看二弟嘴里一直在埋怨浩然,但是最疼浩然的还就是他。有时候弟妹给浩然的银子,有不少都是二弟给的。”
楚老将军笑笑,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这儿子有多疼浩然。
父子三人说了一会儿笑,又重新开始说起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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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八月的最后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