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倒是最大的得利者。”
“这便是兵家谋士,落子吃子之道?”
李景明似乎自知失言,笑呵呵道:“我是不是说的太过了些?”
“我向来性子直来直去,还请勿怪。”
公孙靖眼底愠怒。
三皇子背后的宦官面色发白。
他怀中的并不是圣旨,而是皇帝赐予臣子,今夜入宫的文书。
本是太子起意,令他将这一份文书送来,才出宫时候就遇到了三皇子,与老成端正的太子不同,三皇子虽然生地英武阳刚,性子却颇散漫,依仗自己的身份,毫不顾忌说话得罪旁人。
再说天京城中,只要他不生出反心,又有谁能惹的过他?
宦官原本以位,这位广交好友的三皇子,只是想要见见神武府府主,万万没有想到这位殿下才开口几句话,就叫他心惊胆战,头皮发麻,想要离开,却又挪不动脚,可要是这个时候拂了三皇子的面子,往后绝对少不得苦头,心里发苦。
三皇子本来颇有兴致看神武府主震怒却强行忍耐的面容,却未能如愿,不由得有些遗憾。
他已不止一次从那些大族世家,年轻俊杰,甚至于老迈官员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只因此事还算不得严重,那些人也就忍了,越发让他觉得畅快,虽皇位已经是大哥的,但是在天下得一个自在逍遥,高朋满座,也是不错。
当下越发无趣,这一次因为诸多好友相求,再加上他与东海侯那位皇叔关系颇近,对于这神武府主本就不喜,能令其吃瘪自是好的,当下看向外面,天色已近黄昏,算算时间,众多大臣应该已经入宫,此刻就算是去,也已经迟了,便打算就此离去,慢悠悠道:
“本殿有一句话相告。”
“天策上将军离开天京城,散去神武府众将。”
“而今府主先是重组神武府,之后又违逆亡父之命,违逆父命。”
他起身,走到王安风身旁,拍了怕王安风肩膀,嘴角一勾,道:
“你父母好不容易让你出生长大。”
“勿要白费了老府主的一番苦心……”
宦官心脏几乎骤然停滞。
三皇子还有些许得意,空气却已经瞬间压低,一名灰衣老者闪现而出,出现在了三皇子的旁边,右手落在三皇子肩膀上,与此同时,瞬间激发分属于天机一系的神兵雏形,庞大天机浮现而出,转眼就被更恐怖的天机碾压至碎片。
灰衣老者面色一变,嘴中咳出大口鲜血,倒飞而出。
手中神兵雏形直接崩碎。
老人四肢诡异,似乎被一股无形之力控制住,压在虚空。
三皇子脸上的得意未曾消失,被一只修长手掌抓住了面庞,王安风拧身发力,庞大力量将三皇子整个人掀起,重重砸在地面上。
地上先是浮现裂缝。
旋即剧烈震颤。
密密麻麻的蛛网纹路疯狂扩散出去。
李景明脑海中一震晃荡,茫然间听到了一阵破碎声音。
腰间据说被道门天机术封了一道气机,能够为他抵挡必死一击的玉佩仿佛在瞬间遭遇到了无比庞大的力量碾压,顷刻之间化作了晶莹齑粉消散。
李景明脸色一白,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了恐怖。
和之前那些人不同。
眼前这个人是真会因怒出手,也拥有瞬间击毙他的力量。
想到这一点,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的把握分寸,其实完全在刀尖上起舞,心脏疯狂跳动,有些结巴道:“你,你想要犯上吗?”
王安风瞬间出手之后,怒气已经散去,看着这位惊慌失措的皇子,轻声道:“你弄错了一件事情。”
“以我的武功,进入皇宫,肯定无法全身而退,可这里还不在皇宫。”
“天京城能留下我的不会超过五个。”
“要不要赌一赌,今日朱雀街附近会不会恰好有一个?”
三皇子感觉到某种庞大的力量,面色煞白,说不出话。
“王府主。”
一名穿着蟒龙袍的青年在青涛骑引路下,快步近来,看到这一幕,神色一变,喊出声来,道:“你在做什么?”
王安风提着李景明的咽喉起身,神色冷淡,道:
“教教三皇子一个简单的道理。”
“祸从口出。”
他将手中皇子扔出,重重落地。
太子神色复杂,其实在那宦官被带走的时候,他就已经得知了消息,只是这段时间里,天京城背地里实在是风起云涌,暗流涌动,他想要看看自己的弟弟想要做什么,二来,因为其余人的剧烈反弹,他心中也有些不愿意王安风今夜出现,更不愿意他入朝堂。
那样已经被他慢慢掌握和了解的局势会发生巨大变动,所以默认了事情的发生。
只是后来心中一直不安,才来看看,却没有想到见到方才那恐怖的一慕,王安风心中有一股怒气慢慢升起,他本没有打算去朝堂,可这些人却仿佛笃定了,自己来此,就是为了抢夺他们的东西,为此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
就这么想在皇宫见到我么?
他随手一拂。
那因为操控天机神兵雏形,被天机珠直接压在墙壁上的老人重重坠地。
老人口中咳血,看着碎裂的天机类神兵,满脸茫然呆滞。
王安风弹了弹衣摆,看着落日黄昏,道:
“无论你们相不相信,其实我本没有打算进入朝堂。”
“至于长兴叫我老师,只是他自己决定的。”
“我未曾收下这个弟子。”
太子愣了下,看到王安风神色平淡,似乎并没有说谎。
当下想到他原来也知道自己在朝堂上的苦楚,神色不由得缓和下来。
王安风转头看着这位看上去温和的太子,随意伸手。
那名宦官手中的明黄色卷轴突然高高跃起,落入他手中。
王安风身高比起太子稍微高些。
所以此刻近乎于有些俯瞰,看着那神色愕然的皇子,轻声道:
“不过,拖你们的福。”
“现在我改主意了……”
袖袍一拂,声音冷淡。
“公孙,清风,送客。”
“殿下请将这位老丈带走。”
“不过是被内力反震,三月即可痊愈。”
“两位皇子,咱们,稍后再见。”
背后公孙靖诺了一声,心血沸腾,旁边顾倾寒浮现出来,二者身上齐齐浮现出非同一般的庞大气机,沉声道一句请,太子背后一位高大老人神色不愉,可是看到王安风冰冷视线,想到比自己略逊的老者,得了个内力反震,神兵雏形碎裂的下场,当即打了个寒颤,不敢开口。
太子来时匆匆,走的时候更是匆匆忙忙,还拖着个内腹震荡的老人。
王安风抬头看着天上明月。
承天门后是御道。
今日大部分的官员,上至二品,下至五品,各大世家,西域王族,北疆国主,都齐齐来此,整座皇宫灯火通明,是数百人,乃至于上千人的浩大队伍,皆穿品级官服,按照上朝的规矩站着,至于各国贵胄,则是令有一地,不与大秦官员混合。
文官最前面是中书令周丹枫。
武官最前本应该是而今的大都督司马错。
可现在司马错北疆督战,是以这一侧的位置都空着,有些怪,许多人提着心来了之后,左右巡视,没有看到那一张陌生面孔,心里都松口气,面容上带着笑容,彼此交谈。
皇帝和太上皇坐在最上首。
老者似乎颇为开怀,旁边一位清丽宫装少女微笑陪着。
少女以三凤钗束发,是大秦公主规格,却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显然极受两人的宠溺,许多世家少年看向少女的神色,都暗藏火热。
…………
“神武,披甲!”
清冷月光下,八百青涛骑叉手行礼。
王安风面对着他们,面对着升起的圆月。
洗的发白的布衣已经换做月白色内衫,下摆山河走万里。
公孙靖捧着月鳞甲郑重而来。
这是西域月华部至宝,刀剑加身,不留一痕,因为比较繁杂,两名神武府老卒替王安风穿上。
木簪被解下,黑发如墨散下。
手掌白皙的侍女手掌颤抖,为他梳发。
白玉发冠,玉簪如同蛟龙盘旋其上。
轻盈战甲之后,复又一身白衣锦绣战袍,外面是宽袍大袖,内里的衣物却因为有一双能够抵御名剑劈斩的臂铠而收束,战袍上火烧云,是违格的蛟龙探爪,狰狞霸道。
王安风伸出右手,接过了公孙靖捧着的那一柄剑。
………………
这一日,当承天门内,墨家第一朵烟花在盛世之上炸开的时候。
这代表着大典即将开始。
奏乐悠扬大气,缓缓而起,百姓同乐,坊市之中不禁酗酒,每一片区域最为得众人心意的班台表演,有西域女子胡旋舞,有大秦花魁一开歌喉,也有北疆来的大汉,赤着臂膀,起舞粗狂。
一辆马车缓缓驶过了这陷入狂欢的盛世。
驶过了宫墙上伸出的寒梅,驶出了一地清冷月色,停在了承天门。
马车门帘被掀开。
身穿白色蛟龙战袍的青年持剑立在了宫门之外,与当年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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