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饮茶,也未嗑瓜子,而是一脸高深莫测地盯着茶寮外的陵天苏瞧。
她弯了弯唇角,半分笑意也无的凉凉说道:“唤夫君?叶家世子这齐人之福享得可真是连朕都羡慕死了啊。”
不知是不是陵天苏的错觉,他听到‘死了’这二字的时候,似乎咬字尤为之重。
而她说着羡慕的言语,可露出来的却是欲要杀人一般的目光。
陵天苏眼前狠狠一晕,差点栽倒:“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三个人还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陵天苏嘴角抽抽,看着桌面上铺满了叶子牌,三人各做一方。
他家小醋坛子翘着二郎腿,分明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旁人看来却是极为优雅养眼。
只是那笑眯眯的狐狸眼睛里嗖嗖地冒着寒光,手里的叶子玉牌都快给捏碎了。
而他家的小娇妻正襟危坐,模样看起来与平日里没甚两样,只是桌案旁斜倚着承影剑。
她剑不离身,这是早些年就有的习惯了。
只是今日,这剑的剑鞘不知藏拿里去了,就只剩一柄明晃晃的寒锋利刃斜靠在桌案旁。
这架势,不像是在打叶子牌玩耍,倒更像是要拉人决一死战。
可怜被她们三个女人拉来凑数的老太太正坐在他家小娇妻的对面,瑟瑟发抖,唯恐将她钱赢多了,这位世子妃殿下就一剑给劈了下来。
陵天苏悄悄瞅了两眼,三女面前的银子皆已经见底了,倒是那名老妇人面前,银票金锭堆得高高,看来牌技惊人。
那老妇人时而惆怅惊恐,时而眼睛放光,很显然,陪这三位大人物打牌,当真是快乐并且痛苦着。
不过这三
人怎么回事,一个是北族狐妖,一个是叶家世子妃,还有一个更是为大晋君主。
怎么看,都不该是以这般悠哉姿态在一间茶寮里打叶子牌。
怀着忐忑的一颗心,陵天苏掀开垂帘帐子,迎了进去。
那名老妇人如蒙大赦,飞快收拾了自己赢来的银票金子,赔笑道:
“这位便是三位姑娘的世子爷了吧?好好好,老妇人见过世子爷,世子爷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三位姑娘尚未玩得尽兴。
世子爷这般丰神俊朗,姑娘们必然更喜欢世子爷来同她们玩。
呵呵呵,老妇人昨夜同几个老婆子打了通宵的叶子牌,可怜一大把年纪了,身子实在是扛不住,还望世子爷能够宽容宽容。”
还不等陵天苏答话,岐山君将手中叶子玉牌往案上轻轻一搁。
那双紫瞳轻轻瞥了老妇人一眼,还什么都没有说,那老妇人刚抬臀准备开溜的身体仿佛骤然被定住了一般。
然后讪讪一笑,什么也不敢说,又重新做了回去,一脸哭丧:“陛……陛下何苦为难我这么一个老婆子……”
从这些姑奶奶手中赢点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看似风平浪静的牌局,实则暗锋涌动,虽然三个小姑奶奶都没有明面上交锋,可你一言我一语说出来的那些话,可当真是听得她胆战心惊。
折寿!
太折寿!
她目光幽怨地看了陵天苏一眼。
心道这位年纪轻轻的世子爷好会玩,家中有这么两名如花似眷的天仙美人竟然还不知足,竟然将国之新君都勾搭到手。
这可真是……
国之新君手指轻击桌面,冷笑道:“老人家如此能言会道,说话又好听,朕怎会为难您老人家,只是方才有句话朕没能听清楚,方才您老人家说这位……”
紫瞳悠悠抬起,凝神定定地看着陵天苏,目光冷极戾极含着一丝未散的屈辱之意,仿佛恨不得用目光将他活剐了一般。
她语调微微一顿,继续道:“这位世子爷,是谁的世子爷,嗯?”
那一声反问的嗯?尾音优美地拉得极长极长。
与此同时,牧子忧和骆轻衣的目光也‘温柔’地探了过来,一副满眼好奇的模样。
老妇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容,登时如一个受了冻的鹌鹑似的。
心中飞快的琢磨着,暗道这天大地大,皇帝最大,要抱也应当抱胳膊腿最粗的那一个。
于是老人家昧着良心,揩拭去眼角吓出来的老泪,哆哆嗦嗦道:“世子爷当然是……陛下的世子爷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话,对于老人家来说也不算不无道理。
岐山君舒服了,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锋利的眼眸低敛着,模样看着莫名有些乖。
牧子忧骆轻衣顿时有些不高兴了。
他们的男人,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世子爷。
更何况这个女人……
对于她们二人来说,这个女人所作所为实在是可恨,堂堂君王。
你勾别人家的相公也就罢了,勾到手,吃进嘴里了还不忘特意绕一个大弯子跑到她们二人面前来个下马威。
比起眼前这个万古一帝岐山君,那个温婉可人的小秦公主简直不要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