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炮长不,你别看他管的人少,月饷拿得最高,还没人敢说他……”
秦九泽将信将疑,一边捆一边回头看杨光第,杨光第滔滔不绝,也不管秦九泽听不听得懂,只是不停的说着安庆奇兵营的事情。等他绑完手的时候,杨光第正好走到他身边,“秦大叔你这次有三颗鞑子脑袋,就算不当游骑兵队长,当个士官总是有的,会射箭加五钱,会蒙语加五钱,要是会
看地图啥的还能加,说不定拿六七两去了。”秦九泽疑惑的看了看杨光第,他面前的这个小娃十分兴奋,但说的话全然不靠谱,他不信有谁会给出六七两的月饷来,满天下没哪个军镇这样给钱的,结论就是
这小娃被将官骗傻了,看向杨光第的目光满带着可怜。
杨光第走到秦九泽身边道,“秦大叔你真的别走,咱们安庆营步兵炮兵水师都强,就最差好的夜不收,你这般的尖哨,肯定能进武学当个先生?”
“啥玩意?我当先生!”
!。秦九泽猛地转头过来,这还是杨光第第一次见他这般激烈的态度变化。杨光第点点头,“武学,安庆武学,里面既学文也学武,各样最厉害的将官士兵都能当先生,就里面那个远哨科,什么好先生都没有,还问咱们游骑兵借人,陈千
总说要打仗不借,那远哨科就胡乱学东西,秦大叔你去了,定然是武学最好的远哨先生,是真的先生,上课要行礼问先生好的。”
秦九泽呆呆的道,“我当先生,真的有个学武的学堂?”
“有的,我家庞大人出钱出人建的。”秦九泽在原地愣了片刻,“原本有个人最适合当这先生的,可惜都死了,我这般的哪能给人当先生。别说先生了,这世上的事都没啥味道,实话与你这小娃说,我
还活着不是想活,只是因为怕死。”
杨光第抓抓脑袋,“秦大叔你啥意思,活着不就是想活么。”“人活着不易啊。”秦九泽绑好了人,站起身默默看了杨光第两眼,“就你这小娃还好,对上白甲也没自个跑了,还真敢去干,我便多呆些时日,看看你家这庞大
人到底是个啥?”
杨光第见说动了秦九泽,高兴又自豪的道,“我家庞大人是天下一等一的猛将,他谁也不怕,建奴遇上他也只能吃瘪。”
……
“格、格、格……”
“少爷,宣大军虽然败了,但鞑子还离得远,你不必怕成这样吧,别把牙齿碰坏了。”
山东清平县魏家湾东南五里外,安庆奇兵营中军大帐中,庞丁端着一杯水,担心的看着牙齿打战的安庆奇兵营副总兵庞大人。此前判断清军将从山西出边,安庆勤王军在庞大人的率领下风驰电掣,生怕丢失了追杀鞑子的大好时机,一头扑到了道路交汇的魏家湾,在这里得知清军到达威
县后不再移动,动向有些可疑,于是全营只能停下。魏家湾距离临清大约一日行程,这个地方是运河重镇,商贸十分发达,设有临清钞关的分关在此,集镇比一些小县城还大,光是各种庙宇都是十多处,道路四通
八达,那些船埠头供应军粮倒是方便,什么物资都有,但完全不是一个隐蔽军队的好地方。停下这几天,附近已经有衙门来问,过路的一些塘马也在打听,局势十分不利。现在又接到这样震惊的情报,宣大军队不但没按他预料的击溃清军一旗,反而被
清军击溃了。这两日还接到了多次情报,除了游骑兵的外,也有路过魏家湾的其他塘马,都带来了宣大军败亡的消息,综合起来宣大似乎完全溃败,辽镇则不战而逃,这两支兵马短期内都不再是可用的作战力量,其他零散官军就不用想了,必定是士气全无,能上城墙打防守战都算不错了,战争局势全面崩坏,唯一不确定的是卢象升
的生死。魏家湾以前还有些坐商留着,昨日消息传开后,今日基本都跑了,连供粮的船埠头都想跑,只是看在利润太高的份上,忍受住了心中的惊恐,现在还留在市镇里
。但庞雨的计划已被全盘打乱,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应该是滁州战役那样,由宣大军担任主要攻击,安庆这点兵马从旁边敲边鼓捞点战功,回去江南时报艺术加工
一下,然后京师和运河钱庄开张,顺路自己再见见冯铨,这一趟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局势败坏,连印象中那么勇武的卢都堂都败了,还带的是宣大三镇的边军精锐,不用说整个勤王的各路军队都士气崩塌,安庆奇兵营若是交战,再依靠不了
任何人,庞大人自然有些胆颤。
庞雨一把捂住下巴,闭眼稳了一会神后下巴终于不抖了。庞丁在身边低声道,“我在陈如烈那里听到塘报的,那塘马口述好久,涂典吏还没有问完话,我先回来报少爷知道,昨日获得的传言是真的,游骑兵确认宣大军溃
败,有宣大兵亲眼看到卢都堂战死了。”庞雨呆了片刻后轻轻叹口气,他站起来走了一圈道,“三个镇的边军,连带着督标营顶不住建奴一击,还是卢都堂领军,杀二十万流寇不在话下,被这么点建奴一
战击溃,建奴真有这么厉害,他们死伤如何?”“我听到塘报说宣大只有两个镇参战,卢都堂的标营只有两个营头,总数只有八千。建奴四个旗,其他好像有点蒙古人啥的,带有火炮,他们死伤多少就不知道。
”庞雨呆了一下,“四个旗那才一半,就是威县的四个旗是一路,宣大边军连一路都打不过,合营了八个旗怎么打,还带着炮,咱们这两千人不是送死么。你说老子
带兵走两千里路跑这里干啥,就杀张献忠不好么,他连个甲都没有。”庞丁凑过来道,“少爷,反正没有军令,咱们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