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法往徐州,断了建奴南下之路。”
“文弱不亏边才之誉,如此建奴只有北返一途,想来孙传庭正好可击其惰归。”
“中堂大人高见。”杨嗣昌躬身表示谦虚,实际他方才说的部署,根本达不到阻断建奴去路的作用,东面那么广阔的地方,德州和临清最多能把自个守住。更不用说史可法那一路,建奴进入真定府之后才发出的令信,是为了防止建奴杀入南直隶,那史可法接令后调兵,至少两个月之后才能在徐州就位,等他到的时
候,建奴早不知又去了何处,在快速敏捷的建奴面前,兵部的调动始终都像是慢动作。
但刘宇亮并未质疑,也是给杨嗣昌留了面子。
此时刘宇亮身后突然有个声音道,“禀中堂大人知道,末将亦可与孙军门一同击贼。”
杨嗣昌眼角往刘宇亮身后看了看,那里有几个京营的军官,看起来都颇为雄壮,说话的是最前一个,杨嗣昌倒是认识的,京营的副将周遇吉。
崇祯十年时周遇吉就调去剿流寇,战绩十分不错,他和黄得功都是京营后起之秀,所以才调来跟首辅一起去前线。(注2)
刘宇亮没有回头说道,“周将军此番随本官出京,自然是去击贼的,但何时何处击贼,还是要听中枢调派,不可轻易浪战坏了兵部的运筹。”这支京营是给刘宇亮的,实际相当于他的保镖,杨嗣昌知道刘宇亮并不想真的跟建奴打仗,周遇吉这般跳出来说话,是让刘宇亮有点难堪的,所以杨嗣昌也不便
插话。
刘宇亮不再多说,与其他送行官员告别,刘宇亮举动沉稳,颇有首辅的气度。随行的兵部职方司郎中沈迅来到杨嗣昌身边,他凑过来低声道,“孙传庭又上了一本,说他在前方所见,兵将毫无一丝战心,但凡派遣要与建奴战,便各种推诿拖
延,他以为万不可与建奴大战,刘中堂此番去了,不知道能否体念这个意思。”
杨嗣昌倒不惊讶,孙传庭一直就是这个观点,就是明军全然无法与建奴阵战,“刘中堂是首辅,这点意思他自然是懂的,孙传庭有没有说曹变蛟何时能到?”“未提到,吴襄倒是来了确信,三日之内就能到,部咨已发出,让他去真定与孙传庭合营。”沈迅想了一下道,“左良玉一部毫无音讯,熊文灿十月时提到说左营
已发出,至今不知走到何处。”
杨嗣昌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未深入这个话题,“今日卢象升那里有没有塘报?”
“上次塘报时到了南宫,说建奴全师在临清附近,宣大军准备去临清与总监合营,聚兵一处与建奴合战。”“合战……卢象升不是不知兵,只是心思太重了,他真就不明白,就算合兵一处,高起潜也不会与他合战,建奴两路既在临清左近合营,那首要便是固守临清,德
州亦不可不防,建奴凶险狡诈,杀个回马枪也不是不能,你去文提醒一下颜继祖。”“颜继祖来了信,说众军云集临清,但济南防卫空虚,仅有登州兵一千人,建奴行迹诡异,不可不防突袭济南之类,建议从临清分兵一部协防济南,或者分兵去德
州,他带标营回防济南。”
杨嗣昌皱眉想了想,“那为何宋学珠又说济南无需调兵,是社兵乡兵足够还是如何?”
“这……宋学珠来文中未曾明言,只说济南安危他一肩任之。”“他颜继祖是山东巡抚,宋学珠是山东巡按,自己两个人都各有说法,兵部怎么调派?”杨嗣昌看着远处与人说话的刘宇亮半晌后道,“宙泉你觉着,建奴会不会
真的去济南?”
沈迅咬着嘴唇半天没敢回话,对于此次建奴进军线路,兵部的判定没有一次是准的,沈迅也不敢再妄下结论。
杨嗣昌并未逼迫他,过了片刻后道,“临清和德州都不容有失,建奴苗头将在临清合营,临清不宜分兵,山东左近何处还有兵可调协防济南?”沈迅低头想了片刻,“尚有两支,其一为山东总兵倪宠所部,目前驻扎在徐州,另一支为南直隶安庆奇兵营庞雨所部,此前史可法奏报,说应天兵马自发勤王,之
后朱大典来文,说安庆奇兵营已到了徐州。”“这个庞雨的安庆奇兵营倒是可用之兵。”杨嗣昌点点头,“那就让朱大典调兵马驻守徐州,倪宠及庞雨两支应援济南,若建奴北返,倪宠归属总监隶下追击,庞
雨归属卢象升隶下追击。速速拟令,今日发出。”
……注1:这两段出自两个奏本,都是崇祯的亲笔批复,第一段对卢象升的评价,是卢象升战死之前就批的,不知道他本人看到没有。第二段是陈新甲一个奏本,兵科抄出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二日,里面所引用的一段圣旨,崇祯主要针对的是战死的地方官,责怪他们守城不力,破城一死了之没啥用处,虽然逻辑上有一定道理,
但作为一个管理者,这样评价已经以身殉职的手下,仍是有欠妥当的。注2:周遇吉崇祯十一年为京营副将,驻守在京师,刘宇亮出京时跟随出京,参与了后半程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