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沈顺琨,愣是看不透这个年轻人脑子里的想法。
奇怪,沈顺琨究竟是为何态度大变?
她朝亡九看了一眼。
亡九淡声道,“怎么,我还没诊断呢。你这就不相信我的手段?”
他通人心,知道沈顺琨现在心内惴惴,在顾忌什么。
——真是有趣又可悲,没有本事却要挑战强权,竟妄图将陈嘉怡的死全部归咎在学校身上。当安御没有人护着么?
啧,这沈家一家人,都挺讨厌的。
亡九不屑地低下头,将视线落在嵌着黑色玉髓的光洁地板,懒得看沈顺琨惴惴不安的畏缩面容。
沈顺琨鼻梁和脸颊侧边都滑落冷汗,强自镇定地笑了笑,“没有,我只是担心老师累着。辛苦到您。”
亡九看了看自己的手,根根指节分明,青葱如玉,在灯光照耀下,犹如上好的瓷器。
可谁知——杀人的刀,刀面上纹着花呢。
他笑了笑,撑了个懒腰慵懒道:“不碍事。我可以救你父亲,让他手脚如往常一样便利。只要你履行承诺,今日就从安御自动申请退学,我不单可以救你爹,还可以救你全家这两年无痛无灾。”
这算是他的许诺,只要沈顺琨和身后的沈家识趣,不再干涉打扰晚晚的生活。
这两年,他不会动灭了沈家的念头。
虽然,他修为至今,已经杀了很多人。
那些为了宝藏,不住侵扰他修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毫无例外都被他当成蝼蚁捻灭。
可遇到晚晚后,他突然想要收敛,克制自己的出格言行。
杀的人越多,业障越多。这是他们这一类‘生物’修行时遇到的亘古不变的真理。
之前他无所谓,可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晚晚,还没有彻底将晚晚从凡人霍西州的身边夺走。若是被业障阻碍了修行,那晚晚的余生和下一世,岂不是连抢夺的资格都没有?
他绝不甘心,也绝不愿意将那么好的晚晚拱手让人。
哪怕那个人严格意义上是他的一个‘分、身’,他也不愿意接受。
所以,“沈顺琨,你告诉我你的选择。是要你的家族和你父亲的健康,还是要在安御死磕到底,绝不离开?”
沈顺琨:“……”
苏凝虽然默不作声,但在听到这番话时,眸底划过一丝惊异和赞赏。
她想不到亡九竟然能懂她的心思,替她发声,直白地劝退沈顺琨。
她因为校长的身份以及立场的原因,无法跟亡九一样直白地表达自己对沈家的厌恶,特别是让沈顺琨滚远点。
但亡九做到了。
她微微抬头,将视线重新落在沈顺琨身上,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在沈顺琨眼里:到底是家人和家族重要呢,还是继续以爱的名义纠缠晚晚,个人私欲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