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夜色深重,凛冽的寒风从街头巷尾的缝隙里四处乱蹿,见缝插针地扎到行人衣服缝隙里,惹得人颤栗。
沈顺坤拢紧了衣领,看了下怀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点散碎银元丢给卖羊杂汤的老板,慢慢朝家里走去。
——这个点,陈嘉怡应该闹够了,回公馆了吧?
想到陈嘉怡当众给自己的难堪,沈顺坤眸色暗了暗,心中划过浓重的厌弃。
这蠢笨女人曾经是他最讨厌的人,现在却成了他的妻子,与他荣辱与共。他弃之还要征求双方家庭的同意。
可再不舍弃,陈嘉怡这女人都会把他好不容易维持的形象全部糟践。
——陈嘉怡,你这样的女人怎么不去死?这样我的生活就不会陷入一团乱麻,我也能重新追求我爱的女人……
寒风携走了沈顺坤的低喃,沈顺坤掐紧了手心,一步一顿地朝家里走去。
他不知道,家门口已经团聚了一伙人,找他快急疯了。
临近家门的时候,沈顺坤看到自己家门口灯火辉煌。
一批在公馆里帮厨的、还有做扫撒的佣人每个都拿着手电筒,围着老管家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们半夜三更不睡觉,在外面絮叨什么?”
“哎,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老管家抬头,挥了挥手,让已经找了一圈的仆人们散去。
望着扯着自己袖子,眼神晦暗不明的老管家,沈顺坤心下莫名紧张起来,“您到底怎么了?有事直说,别这样看我。”
老管家哎了一声,花白的胡子抖动,按捺下直接在门口问的冲动,对沈顺坤道:“您跟我进屋去,老爷和太太都在里面等你。出大事了!很大的事!”
沈顺坤心下感觉更为怪异,抬眼看了看高大的门梁,犹豫道:“有什么事情,你先跟我说,别整的我进去了什么都不知道,我心里瘆得慌。爸妈他们现在什么情况?是家里的款子收不回来,还是……”
“哎,您进去了就知道了。事情跟老爷夫人没关系,是跟少夫人有关。她死了。”老管家说完,察觉到身边的人僵住了。
沈顺坤木偶人一样缓缓转过僵直的脖子,黑漆漆的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老管家,一字一句问道:“谁、死、了。”
——老天,难道是他的诅咒灵验了?可陈嘉怡怎么可以死在这个时候?这简直就是再给他添乱!
老管家心下一沉,误以为沈顺坤是忧伤过度。他安抚道:“少爷,人死不能复生。少奶奶这事是意外,大家都有目共睹。只是明天警署的人来盘问,我们希望您能清晰记得自己与她分别的时间,最好再找出几个可以为你做不在场证明的人证。这样,陈家的人要追究,也跟您没有直接关系。”
沈顺坤眼睛睁的囫囵大,脸色白了又白,“陈家……”
完了,陈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就是护犊子的土匪!
陈嘉怡死亡这件事无论是不是有他直接参与,哪怕真的跟他没有半文钱关系,陈家也一定会揪住他和沈家不放。
“不行,这件事我得早点跟爹娘合计下,陈嘉怡死了,可陈家还在,他们那些人一定会找我们报复!我们得想办法转移他们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