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警告她:
“我告诉你,休想!”
拓跋琴的怒火调转了方向,让屋里几个刚刚被折磨得好辛苦的下人有了喘气的空挡,猛地听到这番话,仿佛想到什么一个个面色突变,心中大惊,可仍旧不敢出半点声,只能悄悄用余光去瞄元凰。
元凰对红肿起来的左半边脸无动于衷,垂眸任由拓跋琴在他人跟前对她恶言相向,编造谣言,败坏名声——她早已经习惯了,也能坦然面对那些人前人后指手画脚的人。
拓跋琴对着元凰拳打脚踢了好一会儿才把心里的怒气压下去,任由其他下人小心翼翼地为她顺气端茶倒水,扯出一丝冷笑看着像个死人一样戳在那里的元凰冷笑道:
“......我不能如愿,你们也别想有一天好日子过!”
元凰闻言微微松了口气——每次拓跋琴发火,她只要咬紧牙关不出声,任劳任怨地将拓跋琴将火撒在自己身上,等到拓跋琴打累了骂累了,火气也就去了大半,院里也能有短暂的安宁。
她在拓跋琴的高抬贵手下,慢慢地挪动脚步,在他人或同情或鄙夷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简陋的住处,转身关上了门,阻断了那些或看好戏或好奇的视线。
关上门的那一刻,原本伤得不轻,每一步都走得艰难的步伐突然轻快了起来,既敏捷又悄无声息。
元凰轻车熟路地从衣柜里拿了换洗衣裳,闪身走到了屏风后面,咬着牙褪去被凝结的血粘住的衣裳,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却几乎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拓跋琴刚刚打得比什么时候都恨,无论是花瓶的碎片还是簪子,只要拿到就往她身上招呼。
元凰垂眸看着自己肤如凝脂的身上布满大大小小,新旧不易的伤痕,杏眸难得浮现厌恶的情绪,有些粗鲁地抓起一旁的药罐便要往上涂,余光瞥见了一个小瓷罐,动作停滞。
犹豫片刻,她放下了手中的自制金疮药,转而拿起这个小圆罐,打开盖子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眸中的嫌恶瞬间消散无踪,她伸出手指,十分珍惜地从中挖出一小块雪白的膏体,往身上最深的伤口轻轻地涂抹均匀。
那伤口处的疼痛瞬间被冰凉的触感安抚了,元凰神情一滞,杏眸有瞬间失神,近十年来的忍辱负重已经让她对这些无关痛痒的伤害麻木了,她以为疼痛能让她更加理智冷静,从不知,被治愈的感觉原来更加令人向往。
于是纵使她身上的伤很多,却再也不舍得用那罐药膏了,她将那精致的小瓷罐收好放在一个老旧的木盒里,然后手脚麻利地处理了身上其他伤。
待元凰重新走出屏风,又是那个冷静沉默的琴公主侍女了。
她将沾染了鲜血的衣裳拿起,然后冷着一张脸出了屋,来到浣洗衣物之处,将衣裳交给了一个浣女,还有一封信。
浣女触碰到信笺时动作一顿,面不改色地接了过来,然后颔首转身离开。
元凰目送浣女离开,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锁骨处的坠子——里面装着父母还有弟弟的骨灰,无声地说了一句:“很快。”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