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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雪舞转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凌落月轻轻咬了咬牙:请你写出所需药材,我会尽全力去找。若实在找不到,那也是、是天意,谁都无可奈何!
墨雪舞当然不会推辞,只看向了凌浅月:“凌太子?”
“嗯。”凌浅月点头,“写吧,或许宁妃运气好,终能逃过这一劫。”
得到允许,墨雪舞当然也不再耽搁,看到桌角上放着笔墨纸砚,她便伸手取过来,先把纸摊开。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凌落月当然比任何人都急,虽然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还是抖抖索索地伸手帮她磨墨,又拿起毛笔蘸了墨,顺好了笔尖,递到了她的手里。那架势,仿佛生怕她动作太慢,耽误了给月未宁解毒一样。
墨雪舞什么也没说,立刻伸手接过,一边沉吟着一边说道:“落月,我知道你着急,不过腐骨之毒毕竟太厉害,我得慢慢想,你别催我。万一写错一味药,你母妃说不定就被我治死了!”
凌落月立刻点头:我知道!我明白!你慢慢想,我不着急!
墨雪舞笑笑,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写下了一味药。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只不过在无人看到的时候,她眼里闪过了一抹异样的微芒。
接下来,她一直在苦思冥想的状态,想好一会儿才写一味药,有时写下来了,想想又划掉,并不时拿左手轻敲着脑门,一会儿又轻敲着桌面,眉头更是紧紧皱着,那纠结的样子让凌浅月看得嘴角直抽:不愧是奇毒。
许久之后,她终于放下笔喘了口气:“好了,基本上就是这些。只要把药材集齐,我就可以试着配出解药。”
凌浅月搭眼一看,林林总总至少有三四十种,却半点都不奇怪,只是点了点头:“好,我会派人去找。不过这件事我们三个知道就可以了,你们懂?”
两人齐齐点头:有什么不懂的?既然月未宁很有可能是被人所害,当然不能让主谋知道他的阴谋已经开始败露,否则不就打草惊蛇了?
凌浅月想了想,看着凌落月笑笑:“这件事你不用管,交给我就好。你的任务是……你懂?”
凌落月的手微微一攥,眸子居然平静:你现在想要我的答复?我还没得及问,这几天你在忙什么?不是说最多只能等我一天吗?
江月蓝和月无心的事,他还不知道。
凌浅月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只是笑了笑:“你现在可以给我什么答复?是惊喜,还是注定要让我失望?”
凌落月咬了咬唇,然后很艰难、但很坚决地说了两个字:后者。
不能说凌浅月非常意外,但至少,他的气息是凝滞了片刻的,然后他抚着眉心笑了起来:“落月,我先不说你心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雪舞为你去死,关键你真敢啊!你不知道现在宁妃的命在我手里吗?我若不给她解毒,她就活不了。”
凌落月居然也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有些惨然:母妃的命,不是从今天才开始在你手里的。能救她我会救,哪怕拿我的命去换都可以。实在救不了,我也无可奈何。欠她的,来世再还。
凌浅月沉默片刻,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吧,你赢了!如我之前所说,以后我不会再来见你,也不会再给你机会改变主意,就算你想帮我了,我也不再接受!落月,今天将是我们兄弟,最后一次见面!雪舞,走吧。”
墨雪舞没有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没用,她也没有立场在这个时候说话,便只是看了凌落月一眼,就默默地跟了出去。
凌落月也很安静,除了在微微颤抖的双手:但愿……可以……
离开落月阁,两人沿着小路慢慢往前走着。凌浅月保持着沉默,墨雪舞也不说话,虽然她心里有很多疑问。
又走了许久,凌浅月终于开口:“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意外落月的决定?你早猜到他不会改变主意了,是吗?”
“是。”墨雪舞承认,她真的不意外,“我虽然不知道落月的法子是什么,但他若说出来,应该可以百分之百保证所有狐族人成功穿越幽冥深渊。而只靠我帮忙,恐怕就有失败的可能,甚至这个可能还不小。所以,他仍然不能为了保住我一个人的命,害死无数无辜。谢天谢地,他的决定是我最希望的。”
凌浅月转头看她一眼,居然微笑:“谁说有失败的可能?有你帮忙,成功率也是百分之百。”
“不可能。”墨雪舞含笑摇头,语气很肯定,“你也知道落月软硬不吃,摄魂术又对付不了他,如果我帮你真的百分百成功,你何必还要费尽心机让他说实话?”
凌浅月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我喜欢你,舍不得让你死。所以但凡还有一丝丝可能,我都想留住你的命。可惜,落月不肯帮我,我实在保不住你了,别怪我。”
“啊,我不怪你。”墨雪舞笑吟吟地摇头,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我的生死本来也不是你的责任,你没有义务保我。”
凌浅月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墨雪舞本来也不想多嘴,却又实在替月未宁担心,憋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小心地开口:“宁妃的毒,还解吗?”
“解。”凌浅月的回答倒是毫不犹豫,“解不解的,落月都不会说实话了,何必多赔上一条人命?不过能不能解得了,我不敢保证。”
这倒是。那么多药材,谁知道能不能集齐?若是集不齐,或者等不及集齐月未宁就挂了,谁都莫可奈何。
想了想,她接着问道:“这件事你要查吗?”
“哪件?哦,宁妃中毒?”凌浅月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接着就反应了过来,“看情况吧,我很忙,未必有时间。”
这话是真的,他真的很忙,墨雪舞也了解。凌浅月接着就转头看着她,目光凝重:“这件事一个字都不许说,你也什么都不许做。狐族虽然不比朝龙帝国,规模上也比赤日等国小很多,但在复杂程度上恐怕超乎你的想象,很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墨雪舞叹口气,苦笑了一声:“你真看得起我,没有你的允许,我寸步难行,能做什么?不过我不会乱说,放心。”
凌浅月又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再度陷入了沉默。很快,两人就回到了浅月阁。折腾了这许久,此时已近黄昏,透过大厅的窗口看出去,只见残阳如血,将天边的晚霞也映衬得一片火红……对了!
看着那片红色,墨雪舞突然想起了一个小小的细节,便不自觉地问道:“二皇子……有什么问题吗?”
凌浅月满腹心事,何况她这话没头没尾,他自然接不上:“说清楚。”
“哦,不是什么大事。”墨雪舞挠了挠头,表示一下好奇,“方才我让他帮我把红色瓷瓶拿出来,他为什么愣住了?很为难吗?”
凌浅月看她一眼,墨雪舞赶紧摆了摆手:“闲聊而已,若是隐私或忌讳,当我没问。”
“算不上,至少狐族王族不少人都知道。”凌浅月倒是不怎么在意,“傲月的确与常人有点不同,他分不出红色和绿色。”
红绿色盲?我去!这种事都能碰到,我这趟穿越之旅究竟有多丰富多彩?
看到她的表情,凌浅月完全误会了她的意思,便浅挑唇角笑了笑:“很难接受?宁妃的脸都吓不到你……”
“没有,很容易接受。”墨雪舞眨了眨眼,表示这完全是毛毛雨,“瞧你这意思,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凌浅月轻咳了两声:“还行,反正他也不是第一个,说不定也不是最后一个。”
墨雪舞愣了一下,心里隐隐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有别人这样?谁呀?”
红绿色盲是遗传病,凌浅月和凌傲月又是亲兄弟,难道……
“别那么看我,我没事。”居然看懂了她的眼神,凌浅月摆了摆手,“之前一个被发现同样分不出红色和绿色的人,是我外公,就是母后的父亲。”
墨雪舞瞬间一呆:这戏码不对呀!凌浅月的外公和凌傲月?这……
方才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更加强烈,她表面上迅速变得毫无异常,只有几分好奇:“真的呀?还有这种事?那除了他俩,还有吗?”
“有。”凌浅月一时也没多想,只当是闲聊,“不过我没见过他,只是很多年前听外公说起过,他的外公也分不清红绿。”
外公,外公的外公……
墨雪舞确定,这戏码确实不对。笑了笑,她的语气十分随意:“难怪你这么波澜不惊,原来不是第一次见,都三个了……”
“哦,不是。”凌浅月居然摇头,“还有人这样,不是什么大事,人数也不多,没人在意。”
墨雪舞点了点头:“嗯,反正不太影响本人的生活,确实不需要理会。”
起码走在大街上不用看红绿灯啥的,的确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