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无名自认比不上。
他瞅了王均一眼,发现王均已经回过神来了,正一脸无语地看着周黑子。——毕竟是世家公子,爹娘又不是普通人,自小见多识广,反应还算快。
东郭无名性子果断,既已答应辅佐王壑,便会尽全力替他筹谋,岂肯让局面失控。
他当即道:“主上的雄才大略,我等早已见识,主上也从未让我等失望。今日,主上既让谨大人传这样的口谕,便是心中已有了谋划,我等只需遵从即可。若不遵从,恐怕会坏了主上的布局,到时无法补救。”
周黑子反驳道:“主上能有什么布局?他定是被月皇逼迫,才假意答应东西分治。梁心铭的儿子,绝不会割地求和——这些条款,就等于割地求和!”
东郭无名冷静道:“主上的布局,我等自是无法看透,学生也只敢揣测一二。”
周黑子追问道:“你是如何揣测的?”
东郭无名道:“这议和,无非有两种结果。其一,议和成功,主上打动月皇,为将来联姻统一打下基础。其二,议和成功,几年后月国壮大,月皇翻脸不认人,与主上决裂。如此,便能让主上对月皇彻底死心,与月国开战,挥军南下,收复江南。两种结果,殊途同归。”
堂上安静下来,都默默咀嚼这话。
周黑子道:“你说的容易!月皇是那么好收伏的吗?眼下尚且不能,何况几年后壮大了。”
东郭无名点头道:“确有风险。但若不议和,眼下开战一样会有风险,且风险更大。”
周黑子不觉问:“如何更大?”
东郭无名道:“首先,眼下月国根基浅,但昊国的国库也耗空了,开战胜算并不大。
“其次,月皇对昊国有援手之恩,对主上有救命之恩,除文人士子不认同她,她在百姓中声望却很高,若开战,主上定会落个忘恩负义的名声。
“其三,主上现对月皇情根深种,若逼他对月皇开战,他未必舍得出手,倒不如等他对月皇死心后,不用大家谏言,他自然会出手。如此,岂不省心?”
周黑子也不说话了。
东郭无名见说动他了,再接再厉道:“况且,这只是最坏的结果,还有另一种结果,——不,是另两种结果:一是主上征服月皇芳心,联姻成功,天下统一;二是月皇坐不稳皇位,国力越来越衰败,待她支持不下去时,主上再出手,顺利将她纳入后宫,统一天下。”
王均疑惑道:“月皇怎会坐不稳皇位?”他觉得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潜在的势力,会暗中针对月皇。
东郭无名满含深意地瞟了众人一眼,道:“诸位不都是瞧不上月皇,口口声声说她登基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女子科举入仕更是颠覆纲常吗?反对的人如此多,想来她这皇位定是摇摇欲坠,极难坐稳的。咱们只要等着月国内乱,到时再出手便是,不必急于一时。照学生来看,这疆土不但要划分给月国,还要多多的划分——疆土越宽广,治理也越难,也更容易滋生内乱和矛盾,让月皇驾驭不住……”
周黑子:“……”
总觉得他语带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