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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盏自上而下,细细的打量了女人一眼。
在方才漫长的等待中,离盏不停的猜想着精绝夫人的容貌。
朦胧的光影里,她身姿瘦弱,能入顾扶威的法眼,想必样貌一定十分惊艳。
衙门里的侍卫不是还拿她二人作比,对于她二人谁更美丽而分立两派。可见这女人也是一等一的魅主之色。
可等见着了真人,才知自己完全想错了。
眼前的女人五官并不艳丽,不大不小的眼睛,不高不低的鼻梁,单看五官,似乎并无太过美艳之处。
可这便是她极有特色的地方。
中原人的长相,五官柔和如水,配着她瘦弱的身形,永远一副与世无争,有气无力的样子。
属于刀抵在脖子上,眼睛都瞪不大的那种。
如果她的五官是明艳,男人看了一眼,就想要得到。
那精绝夫人的长相便是清怜,男人见之,便一心想要护她周全。
这样的神态,她似乎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完全相同。
离盏挥挥手,屏退了小丫鬟。
女人独自站在原地,在离盏的凝视下也未见半分怯态。
“你是,精绝首领多夫人?”
“是。”女人点头微笑,官话说得很好。
“你名宛童,是中原人的名字,那姓什么?”
“姓苏”
“苏宛童。”
“是。”
……
女人始终微低着头,离盏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声音如水般清冽好听,离盏却感觉不到她的敬意。
“你此番来温宿所谓何事?”
“见君王。”
“我知道你是来见殿下的,我是指,见殿下为了何事?”
苏宛童浅浅一笑,“此乃妾身与君王之间的秘事,恕难相告。”
“你……”巧儿终于忍不住发作了,“你这女人,好生不要脸!半夜三更潜入殿下的厢房,能做出什么好事来?天女好生问你话,是不想让你难堪。你倒是鸡尾巴翘得高,好像自己变凤凰了似的!”
“巧儿。”离盏轻轻瞥了巧了一眼,作色让她不要再说。
然而苏宛童却丝毫不受巧儿言语的影响,就好像几滴雨点子落在了花瓣上,还很是受用。
她依然低着头,面色平静。“原来天女已经知道厢房里发生了什么,既是如此,那妾身便更没必要复述一次了。”
……
离盏尽力绷着荣辱不惊的面皮,可心底里,却被她这句话敲击得溃不成军。
她第一次觉得棋逢对手。
比白采宣,比顾牙月都高明得多的对手。
她长长的吸口气,尽量不然对方发现自己的异常来,开口,还是平和的问话,不过把称呼给改了一道。
“夫人是来替精绝首领求和的吗?”
“不是。”
精绝首领派她来“献身”,多半是来说和的,然而苏宛童否定了,这很出乎离盏的意料。
离盏很想知道她所来的目的,可苏宛童之前就不想透露,如今问什么,她的回答都只是点到为止,想必关键的东西,她是不会透露的。
她既不说,离盏也不会在情敌面前喋喋不休的追问。
“天女若无旁事要问,妾身就先回去休息了。”
“这么晚了还回精绝么?要不要我请示殿下,派人护卫你一程?”
女人笑了,抬起头时,眼里闪过一道异常锐利的锋芒,与她的五官极其违和。
“天女误会了,君王有旨,让我暂住温宿知府,不必急着回精绝。”
巧儿瞠目结石的定在原地,转头看向离盏,离盏的表情也凝滞在了那一刻。
但也只是片刻而已,离盏很快便温和的笑,放肆方才的凝固只是一种错觉。
“殿下思虑周全,温宿周围流寇甚多,夫人貌美,来去风险颇甚,暂留温宿自然再好不过。”
苏宛童又微微低下了头,似乎对离盏的反应有些失望。
“更深夜冷,夫人就先去歇着吧。”
“是,那妾身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