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却从无人挑破。
今晚,酒醉的昌平公主,直言不讳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一时间,众人的面色都有些怪异。
老天!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
顾舒瑾听得头皮发麻,求救地看向萧语晗尹潇潇:“三舅母五舅母,你们劝一劝母亲。她真的喝多了……”
“让她说!”
屏风忽地被推开,盛鸿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舒瑾,你别紧张惊惧。你母亲既是想说,就让她好好说上一说。”
“放心吧!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动气。”
这道屏风,只隔了人影,却未隔断声音。昌平公主这一番酒后醉言,盛鸿也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盛鸿收敛了笑容,虽然动也没动,属于天子的威严却毕露无疑。宴席上所有的声音都停了,安静得令人惶恐。
尹潇潇心里哀叹不已。
好好的安宅酒,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这个昌平公主,消沉了多年,陡然一张口,就是要触怒帝后的找死节奏啊!
顾驸马急切又担忧地看着昌平公主,想张口解围。
昌平公主却看也没看他,目光直直地落在盛鸿的脸上。
……
这张脸,和父皇盛年时并不肖似。
几个皇子里,已逝的宁王才是最像先帝的那一个。身材高大,面容英俊,性情冷厉。
而盛鸿,容貌俊美绮丽,年少时男女莫辨,如今年岁渐长,依然俊美耀目。看似性情温和,实则坚定决绝,不容人左右。
“七弟,我佩服你的决心和勇气。”昌平公主目光有些茫然,音量不算高,也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这世间,多的是薄情负心的夫婿,多的是重子嗣轻女子的亲爹。”
“你或许不算大齐最贤明勤勉的天子,却是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你也是这天底下,最肆意胆大的男子,敢生出立阿萝为储君的心思,一步一步地为阿萝谋划铺路,离立储不过一步之遥。”
“真不知父皇母后在九泉之下知道这些,会是何等滋味。”
说到这儿,昌平公主忽然仰头笑了起来,笑声中不见阴郁,只有畅快和欢喜:“我没这等运道。却也乐见阿萝能成为大齐第一位皇太女,日后成为大齐女帝,为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争一口气。”
父皇,你可知道,你的江山,将要传到孙女阿萝的手中?
母后,你可知道,你当年不敢想不敢做的事,盛鸿和谢明曦已经想了做了?
我这一生曾有过无法诉之于口的不甘和怨怼,今时今日,终于得以释怀。
盛鸿神色缓和,淡淡道:“皇姐确实醉了,驸马不如先陪皇姐退下休息吧!”
顾驸马立刻起身,顾舒瑾也起身扶着昌平公主,一并离席。
谢明曦若无其事地笑道:“皇姐先歇着去了,我们再喝两杯如何?”
尹潇潇迅速以袖子擦了擦汗珠,朗声笑道:“别的没有,美酒多的是。来人,再上两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