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名美貌的小对食儿,用青葱玉手剥开一颗龙眼,放到张鲸嘴里。
龙眼产于南方。运到京城所耗人力物力,要远超其价值本身。张鲸一向奢靡无度。从所食水果便能窥一斑而知全豹。
张鲸便嚼着美味多汁的龙眼肉,边想:沈一贯告病了。赵志皋是个应声筒。如今政权已牢牢抓在了我的手中。可惜,从三皇五帝到如今,政权都是要靠军权支撑的。我在军中并无任何亲信,未免美中不足。
不得不说,张鲸能悟出政权要靠军权支撑这个道理,还算有几分见识。
正所谓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想娘家人孩子他舅就来了。一名小太监走到张鲸跟前禀报:“张公公,神机营掌营大帅廖彰求见。”
张鲸眼前一亮:“哦?快请到客厅,我随后就到。”
不多时,张鲸来到客厅,见到了廖彰。
廖彰,五十岁。他是大明开国名将廖永忠之后,世代从军。
张鲸笑道:“廖帅,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廖彰道:“张公公前几日过大寿,末将军务在身,未能来祝寿。心中愧疚的很呢。正直秋草肥沃之时,京郊的野鹿、野兔、野雉亦是肥的很。我让手下弟兄打了些,特送到府上请张公公尝鲜。还请张公公不要嫌弃我的礼轻。”
张鲸笑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廖帅的这份情,我张鲸心领了。”
张鲸不在乎礼物的轻重。他在乎的,是廖彰的态度:一个依附于他张鲸的态度!
廖彰拍上了张鲸的马屁:“张公公乃是治国大才!朝廷有您撑着,真算是万民之福哇。咱老廖是个粗人,凡事儿不爱拐弯抹角。一句话,今后谁敢跟张公公作对,我带着手下弟兄剁了他!”
张鲸闻言,大喜过望:“啊呀!今后我得廖帅相助,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廖彰道:“今后末将愿唯张公公马首是瞻!我在军中有不少袍泽故旧,跟我是一个心思,都想为张公公效力。只是张公公的府邸门槛太高,他们品级低了些,无缘得见您。”
张鲸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我张鲸最爱结交朋友,特别是军中的朋友。你们这些习武之人性子豪爽,不像那些文臣,满肚子弯弯绕。这样吧,明日你带着你的袍泽故旧,统统来我府上。咱们喝一场大酒,相互结识结识。”
廖彰道:“成啊张公公。他们早就想拜在您门下。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背靠大树好乘凉哇。您老现在就是朝廷里最高最粗的大树!”
张鲸喜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哈,我就说嘛,还是武将性子豪爽,有什么说什么。罢了,那我明日便让下人备下酒宴,静待廖帅和你的弟兄们!”
两日后,永寿宫。
万历帝问魏忠贤:“你当了一夜的值,都已经日上三竿了,张鲸怎么还不来接你的差?”
魏忠贤道:“张公公昨夜应该喝多了。此刻恐怕还没起身。”
万历帝瞥了魏忠贤一眼:“喝多了?他昨夜跟谁喝酒了?”
魏忠贤答道:“好像是跟京师三大营的十几位将帅。”
万历帝脸色铁青:“哦?好哇,张公公的手,开始伸向三大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