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阴阳怪气的质问张鲸:“倒要请教,江西那边如何就地自行筹措?”
张鲸搜肠刮肚,一阵苦思冥想,而后道:“我记得伪元末年,为筹措军饷,伪元朝廷开过监生捐。富户捐献一定数额的钱,便能得到一个监生功名。不如让江西开监生捐。让那些有钱的阔佬掏腰包,替朝廷赈济灾民。朝廷呢,赏他们监生功名。”
沈一贯冷笑一声:“功名,朝廷名器也!这不成了私下买卖了?呵,也对,如今官位都可以私下买卖,更何况是区区监生功名?”
沈一贯话中有话,他在暗讽张鲸卖那七十多个言官缺儿的事。
张鲸起身,一脸怒色的质问沈一贯:“你这是朝谁甩闲篇儿呢?司礼监是你耍横的地方么?”
沈一贯冷笑一声:“呵,我知道张公公现在大权在握!你看我不顺眼,可以让言官参劾我,厂卫抓我。行了,不劳张公公动手。我告病便是!”
说完,沈一贯气冲冲的走向大门外。在门口,他转头道:“我这官帽一扔,眼不见心不烦,一身轻松。不过,我劝张公公好自为之,别把列祖列宗的江山社稷闹亡了。”
说完,沈一贯扬长而去。
张鲸指着沈一贯的背影,对赵志皋说道:“您瞧瞧,这也是堂堂内阁次辅该说的话?沈一贯真是个混账。”
赵志皋忙不迭的和起了稀泥:“张公公息怒。都怪事情太急,沈一贯又是个急性子。。。”
张鲸道:“赵首辅才是老成谋国之人。沈一贯充其量就是个刺儿头,这样的刺儿头,除了会甩脸子,还能办什么事。刚才说的哪儿了,哦,还有这第三件事。鞑靼赤拉部本就归三娘子统辖。他们对大明国境虎视眈眈,可以让三娘子去管嘛。”
赵志皋唯唯诺诺的说:“这法子我倒也考虑了。只是,大明的塞防安全,要靠一个外族女人去维护,始终不大体面。”
张鲸笑道:“体面有什么用?咱大明啊,有时候就是太爱体面二字。什么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君王死社稷。。。屁。我看人家汉文帝就是聪明人,用几个公主,些许财帛,几块可有可无的小地方,便让北方的匈奴人消停了二十年!”
赵志皋这个软蛋,见张鲸心意已决,只好说:“那这三件事,就全照张公公的意思办。”
张鲸送走了赵志皋,心中暗笑:治国有什么难的?呵,今后啊,我就学那张居正,替皇上把大明管起来!
永寿宫大殿。
万历帝正在用午膳。
魏忠贤道:“皇上,上晌赵首辅、沈次辅来了永寿宫,被张公公手下的东厂番役挡了出去。”
如果说张鲸是挑拨离间的祖师爷,那魏忠贤也算挑拨离间的个中高手。挡赵、沈二人驾的,明明是他。他一句话便将脏水泼到了张鲸身上。
万历帝眉头一皱:“哦?有这事?”
魏忠贤道:“是呢皇上。奴婢还听说,两位阁老去了司礼监,沈次辅跟张公公大吵了一架。说要告假回家养病呢。”
万历帝思忖片刻,嘴角浮现一丝微笑:“今天的糯米粥很香。朕记得贺六牙口不好。你去贺府,给他送一碗糯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