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秋高气爽,风轻云淡。
京城西郊御苑。几十名锦衣卫南镇抚司随扈千户所力士,簇拥着一身戎装的皇长子朱常洛在御苑的荒草地上疾驰。
贺泽贞一身短打扮,拿着弓箭,护在朱常洛的旁边。
御苑乃是皇室成员狩猎消遣的所在,方圆五里,净是荒草地。只有最东侧有一片偌大的桦树林。
一只野兔在朱常洛面前窜过。贺泽贞弯弓搭箭。朱常洛却拦住了他:“泽贞兄,你看那野兔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想来应该是怀了小兔。咱们还是放过它吧。”
朱常洛像极了自己的祖父隆庆皇帝。性格懦弱而又敦厚。
贺泽贞闻言,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心慈手软的猎手,是收获不了多少猎物的。打了一上晌的猎,二人只射到了一只野雉。
晌午头,随行的锦衣卫力士将野雉褪了毛,穿在木棍上,架着火烤。
朱常洛跟贺泽贞席地而坐,坐等分享这只香味扑鼻的烤雉鸡。
朱常洛问:“泽贞兄,你何时实补进锦衣卫当差啊?”
贺泽贞的姑姑朱香是万历帝的皇姐。这么算,朱常洛跟贺泽贞是皇亲关系。故而十六岁的朱常洛,称十七岁的贺泽贞为“泽贞兄”。
贺泽贞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进了锦衣卫,就要凭空多出无数上司管我。我想再在京城里玩几年。”
朱常洛叹了声:“真羡慕泽贞兄啊。有些事你自己就能做的了主。我虽贵为皇长子,却是事事做不了主。在宫里的时候,甚至用膳的时候该吃哪些菜,吃几筷子,都是尚膳监的奴婢们定好的。”
贺泽贞闻言,却是缄口不言。他虽然性格狂荡不羁,却不是蠢人。他知道,现在他不能插嘴,妄加评论宫里的事。祖父贺六时常告诫他:病从口出,祸从口入。
力士们终于烤好了野雉鸡。朱常洛跟贺泽贞分而食之,吃的满嘴冒油。
贺泽贞边吃边说:“嗯,真香!”
天生万物,造化巧妙。譬如说,母子连心这种事儿,就神奇的很。
朱常洛正在御苑吃着午饭。娴岚苑中,恭妃则在绣着一方丝帕。
猛然间,恭妃右手拿着的那枚绣花针,扎在了左手的姆指上,渗出了殷红的鲜血。
恭妃心中咯噔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吉兆。
西郊御苑。
朱常洛、贺泽贞这两个年轻人吃罢了午饭,躺在御苑的一条小河边的枯草地上,惬意的晒着太阳。
贺泽贞打了个饱嗝:“皇长子殿下,我听锦衣卫的王指挥使说,御苑里有野狼。不知道咱们下晌能不能猎到野狼。我也好在我爷爷面前炫耀一番。”
朱常洛道:“我也听说过御苑里有野狼的事儿。”
贺泽贞站起身,拿起一块石头,丢进河中。石头在河上蹦了三蹦,划出三个水漂。
朱常洛道:“泽贞兄好手法。”
贺泽贞问:“皇长子殿下要学打水漂么?我可以教你。”
朱常洛摇了摇头:“算了。被淑德院的人知道我学这种奇技淫巧,他们又要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坏话了。”
淑德院,正是郑贵妃居住的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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