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木梯却没有老朽,两边扶手更是漆光油亮,应是平时有专人维护。
老鸨儿眼见着她们一行人上了楼,立刻招招手,招来个年长些的姐儿:“画红,把场子给我看紧实了。我去去就来。”
画红涂红抹绿,粉扑得厚厚,看这模样,年轻时也是有几分姿色的,奈何岁月磨人。
顶着那厚厚一层粉的脸,举止间,俗媚之气却是掩盖不了,闻言,“诶”了一声,说话时也透着风尘气:“妈妈且放宽心,画红办事儿您就放心吧。”
老鸨儿没多理会她,这楼子里姑娘多的是,像画红这般年岁色衰的老花娘,能靠着凌霄阁混口饭吃就该是她仁慈了,自然不会对画红多上心。
任由画红一腔的表忠心献媚,老鸨儿也没眼看,一句场面上的话也没有,转身就跟着上了楼。
画红揉了笑僵了的脸,眉宇之间一丝苦闷,想当年,她也好歹算作凌霄阁里排的上名号的花娘,不是花魁也还有几个老爷捧着她,如今却是……转过身去,面对这繁花锦瑟,面上又立即重新挂上那熟悉的笑……这送往迎来,送着送着人就老了,迎着迎着一辈子就过去了。
她抬头往二楼雕栏看去,那白无霜的厢房早就被严防死守的看住了。
“唉……”
命啊。
连凤丫上了二楼,被领着到了一间厢房口,没进门,就被壮硕的汉子拦住了。
“什么人?”光头的那个五大三粗,脑门儿上还有刺青,看着像只蝎子,连凤丫错眼多看了一眼,这光头儿注意到她的视线,
横眉怒瞪了她一眼:“看么子!”
连凤丫眼角余光往身后看去,老鸨儿抱着手臂,一双胳膊蜷缩在袖子里,分明是不想替她解围。
又看领路的龟公,人家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那光头汉子对她的为难一样……哟,这是充耳未闻呢。
陆蒹葭是个聪慧的,她虽然慌,但此刻也看得分明,今天这个事儿,怕是难善了了。
她们是来理事儿的,如今连门没进,就被拦着,这分明是故意为难。
“县……”
“嘘~”连凤丫竖起手指,对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余光扫了一眼,依旧脚下生钉八风不动的老鸨儿……这是想要看她们热闹啊?唇角一勾……成啊!
她也不急着进去,眼睛四下里一扫,手一挥,叫了身后木头人一样的江去:“那儿,给我搬张凳子来。不拘是高的矮的,搬过来就是。”
江去对身前这女子,向来唯命是从,此刻不管她提出的要求有多无厘头,只要她有吩咐,他就照搬,一个鹞子纵越,就越过去人群,扛过来一张椅子。
“当家的,坐!”他把椅子往那门口“哐”的一声一放,大掌一摆,瓮声道。
连凤丫安稳坐下,老鸨儿有些呆了,一时没想透彻,这是要干什么。
“茶点呢?”
江去闻声,从袖中抓出一张银票子,就丢到老鸨儿怀中,铁面无私木讷着一张严肃的方正大脸:“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茶点,我们当家的饿了。”
老鸨儿又看了看手中大面额的银票子,顿时明白了过来。
肥硕的大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敢情这臭丫头是准备在这儿看戏了对吧?!
把他们凌霄阁当做什么!
“小公子你不是来平事儿的么!”老鸨儿阴沉着一张脸,冷飕飕地盯着连凤丫,道。
“不急。”连凤丫不紧不慢地回了句。
“不急?”
“不急。”连凤丫仿佛没有察觉出面前老鸨儿阴沉的心,慢吞吞地接过了江去刚才那一眨眼的功夫,从楼梯那儿截胡来的一盏茶,掀了掀茶盖子,盖子拂过茶沫子,一下一下,动作更是慢条斯理,
又吹了一口热茶,慢悠悠啜了一口,才理会已经面色堪比乌云的老鸨儿,抬了眼眸道:
“我们家三爷,可是出了名的耐力好,精力旺盛,这夜才过半,我们家三爷想必还没有尽兴,你们急什么?”
老鸨儿“唰啦”一下疾驰红脸了,这回是真的气急了!
“你把我们家无霜姑娘当做什么了!”这臭丫头分明是赤裸裸的羞辱!
连凤丫“呀”的抬起头,惊讶地望着老鸨儿,不解道:“当然是当做姑娘啊,不然呢?这位妈妈?”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