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握紧了水月剑,身周突然飘舞起了雪花,纷纷扬扬地,轻柔万分,随风飘落,瞬间便将楚风身周数十丈的距离尽数化为一片银白的世界。
楚风深吸了一口气,他体内所吸收的那些寒气都已经蠢蠢欲动。
他战斗了这么久,才终于明白,他一直找不到自己练剑时候的感觉,是因为他的功法已经变化了。
这门在寒气驱使之下终于贯通了的无名功法,与他所用的华光十三剑似乎相处得并不是那么融洽。
但是他所知晓的外功,也只有华光十三剑。
既然不合适,那么便不用了。
就像是在白帝陵里一样,只管将功法不断地运转起来,不断地向前冲就足够了。
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管了。
楚风咬紧了牙关,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白。
从他的掌心中一缕缕寒气扩散而出,覆盖在了水月剑上,顺着水月蔓延着,只露出水月的剑锋,逐渐地凝聚成为了一口冰刀。
楚风看着濡剧,而后喉头深处出了一阵怒吼,握紧了冰刀,便向着濡剧冲击了过去!
楚风就仿佛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牛,目标明确,沿着一条直线便冲击了过去。
在他的身后,是一片被霜雪所冻结的空间,而在他的身前,是一片即将飘雪的空间。
濡剧看着那冲来的少年,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致命的破绽,到处都是致命的漏洞,让他愈震惊。
这是疯了吗?
还是在引诱自己?
濡剧拿起了剑,却迟迟没有出剑。
因为他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出剑。
浑身上下全是破绽,全是漏洞,到底该向哪个破绽出剑,向哪个漏洞出剑?
濡剧一生大小数百战,无论是面对年轻人的切磋,还是面对比自己更强的高手,都从未如此茫然过。
因为他也根本没有见过如此的对手。
修为,经验,表现,真气,四种用来衡量一个人战力的因素本该是一致而协调的,但是在这个少年人身上,彼此之间却完全矛盾,让人根本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濡剧一时的迟疑让方琼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曾接触楚风,自然不知晓楚风方才排开的真气让濡剧的内心是多么震撼,才有了此时的迟疑。
濡剧在迟疑,而已经要豁出去的楚风却没有任何的迟疑。
他握紧了水月,已经冲到了濡剧的跟前。
楚风握剑,举剑便硬生生砍了下来!
濡剧横剑,想要用自己手里的一剑架住这一剑。
这是濡剧最后的选择。
他一个成名已久,九阶上段的高手,面对着一个破绽百出的少年人,最后竟然选择了守势。
这样一件事情如果说出去,大概没有人会相信,即便相信的人,也大抵会把这当成一个笑话。
但是换了谁在濡剧的处境之下,都不会有足够的自信确保自己能够比濡剧做得更好。
毕竟,进攻是要冒险的。
而一招棋错,很可能便是满盘皆输。
倒不如暂且采取守势,看看情况,在几番守御之下,也能够试探出对手的深浅,再做出更正确的决定。
高手都是谨慎的,因为谨慎才能在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中生存下来,将自己提升为高手。
越是高手,面对那些难以捉摸的对手就越是谨慎。
这是不变的真理。
对六界所有的高手而言,都是这个道理。
楚风的双眼圆瞪着,额头一根根青筋爆绽,双眼之中甚至已经侵入了一缕缕血丝。
高举的水月怒吼着斩落了下来,扫过的痕迹,是一片凝固的冰霜。
濡剧横剑,迎上了斩落下来的水月。
濡剧等着这两剑相接的结果。
这一次的正面对抗,也许便足以估摸出对方的实力了。
濡剧想着。
而后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叮”一声响,手上竟然没有承受任何的力量。
濡剧的脸色一变。
他看到那一道冰蓝的剑光直接破开了他的剑,向着他斩落了下来。
濡剧的脸上满是震惊。
横向的棕黑色的光辉,与竖直向的冰蓝色的剑光,交织成为了一个十字。
但是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冰蓝色的剑光是连续的,而棕黑色的剑光却已然从中间断开了。
濡剧的剑断了。
濡剧的剑,面对着斩落下来的水月,就像是早已锈透了的废铁一般,甚至连阻挡都没有能够阻挡一下水月,就被斩断了。
这怎么可能?
濡剧满脸的震惊,他的震惊还没有来得及消退,水月便已悄无声息地切入了濡剧的身体。
从头顶到下肢,一气呵成地,光线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