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两难,不论是薛崇还是冷梓月,都是迁罪不得,故而叩首道:“儒儿其罪当诛,无颜再见夫人,唯死而已!”言罢挺身,穿云剑挂着斑驳倒影,急剧升腾,李儒面容刚毅,豪无惧色,竟欲横剑自刎。
纤指如葱,猝然生出寸许长的殷红指甲,在月色下,闪着悚然之辉。长袖拂动,冷梓月已钳住穿云剑刃,直拉向一边,怒道:“死又如何?覆水已是难收,纵然真心,却换得这寡性薄情。薛崇!你我夫妻二十载,竟是敌不过这墙外杏花不成?”
薛崇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语塞,肥面色如土灰。他极了解冷梓月的性子,知道她心狠手辣,做事从来不顾及后果,故而平素对其礼让三分,敬畏多于疼爱。他见冷梓月凤眼流露杀意,生怕她对幽鸾不利,遂向前一步,反手将幽鸾护在身后,壮着胆子道:“老夫……老夫本欲纳幽鸾为妾,只是时间仓促,未待与夫人商榷。故而今夜趁着老母寿宴,合家欢庆之日,带着幽鸾去观景台拜谒母亲与夫人,正式的认个门,也好留个名分。”
“荒谬,堂堂一州节度使,竟要纳这墙花路草,母亲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冷梓月眸中寒意透骨,直慑得薛崇倒吸凉气。
幽鸾扶在薛崇肩头,脯胸起处,气吐如兰,颤声道:“夫……夫人,小女子与将军乃是真心相爱,望您成全。”
素手推开薛崇,只见指甲修长殷红,阴测测得如十把利刃,招摇着诡谲之姿,直抓向幽鸾香腮,冷梓月目现凶光,定是要将幽鸾命绝当场。
袖括飞扬,太刀在眼前一晃之际,天一已立于幽鸾身前,一张妖面白如死尸,阴笑道:“夫人家事,固然不便干预,只是幽鸾乃上神欲求之人,在下须得带走,夫人却是伤她不得,否则兵戎相见,莫毁了夫人一世英名。”
冷梓月怒发随风舞动,殷红利爪溢着勃然之色,怒道:“就凭你?”粉面不禁一阵哂笑,“不自量力!”
廊外数千弓弩手齐聚,人浪如潮,泱泱直排出馆外,皆是身着赤色重甲,仿佛红色梦魇,杀声震天。满弓起处,箭已搭弦,奈何节度使与夫人混在人群之中,一时间犹豫不决,不知是进是退。
薛崇大喜,肥面挤出笑意,想不到画风突变,天一竟成了恩人,心道:“好在阴阳寮牵制住夫人,老夫自可暗中带得幽鸾离此是非之地,否则在夫人利指下,鸾儿哪有命活?天一虽是身手不错,却也不见得便是冷梓月的对手,二人实力不相上下,颇合我意。”
忠义效节都自知不敌,却也逐渐逼近,仿佛一堵堵绯红之墙,向着中心由四方堆砌而来。
李儒痛得行动滞缓,倏见天一在侧,顿时咬牙挺身,穿云剑溢着冷芒,正欲挥剑斩之。
此时余光无意瞥见薛崇,见其使以眼色,顿时会意,缓缓还剑入鞘,心道:“义父果然老奸巨猾,竟是连夫人也待算计。”他双指在空中打着交叉,乃是撤军暗语,忠义效节都皆愕然驻足,略一停顿,纷纷四散而去。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