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莲女对出宁羽风留下的难句,给宋子墨好事地留在多福楼的食桌上,她本人并不知情。
子墨本以为做了件好事,却不料那位宁公子派头如此之大,不仅躲在凤雅阁里深藏不露,还借酒馆对于酒资的承诺,来羞辱自己。那番言行虽出自李茹,难说不是他的授意?
这事如此气人,没受过气的莲女怎忍得下?再也不管他宁羽风是否是梦中人,怒气冲天地跳出来,就要与他打文擂。
直到这一刻,也无人看出莲女是女流,更没人认出她就是宋员外家的二小姐。子墨想趁事情还没闹大,赶紧溜走,却没把妹妹的固执考虑在内,这一拉一扯,更引人注目,此时再想脱身,早已没那样容易。
哥哥如此软弱,莲女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理得旁边有多少人围观?
她的反驳,子墨想几句话顶回去,可别说几句话,哪怕是一句也找不出来,因为稍认真想想,妹妹的反驳就不无道理,明明是对方挑衅在先,他为何要畏惧地逃跑,以弱示人?
哥哥无言以对,就算莲女赢,她更意气风发,一把甩开子墨的手,向二楼雅间大声道:“宁公子,你若不作声,我家公子可就看作你是答应了。既然你不爱抛头露面,就不该来这文期酒会。我看不如比也不要比了,请我家公子留下你的酒资,我们便离去罢了!”说罢在衣袖里摸银子。
她身上哪会带银子?子墨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眼里黑乎乎全是人影,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事了结,不要捅更大篓子惊动爹娘才好。见她要掏银子,想都不想就从怀里摸出两碎银,招呼小二要递过去,谁知手刚抬起来,手腕就一凉,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按住,低头看,是把折起来的纸扇,再顺着纸扇往上瞧,一位峨冠博带,目若朗星的少年,已不知何时站在面前。
“他……他这是人还是幽灵?怎会出现得悄无声息,且真人还这般俊美,哪似人间可见?不对,人间难寻这词,不是仅用在我妹妹身上吗?这世上还有谁能与她分享?”
子墨脑子里叫一个乱,恍恍惚惚竟如在做梦。谜一般的宁公子,总算舍得露脸,可他神一般降临,也惊呆了其他人,他们全楞在当场,反应不比子墨好去哪里。也不知他们是惊讶于宁公子的突然出现,还是被他的容貌惊艳。
再看莲女,本表现得理直气壮,又振振有词,此时却如被雷电击中,不仅保持最后一个姿势动弹不得,粉润的脸也转为死灰色,心里说“正是他,除去服饰不同,其他毫无差别”,眼中积蓄的泪已控制不住,直刷刷往下淌。等憋在喉咙里的一口气吐不出来,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
“哎呀,有人晕倒了--”
不知是谁最先发现莲女倒下,扯着嗓子尖叫,尖叫声犀利如刀,凝结的空气给划开大口,人们压抑的情绪顿时暴动而出,整座多福楼从里到外,瞬间就炸开了锅。
“莲女--妹妹--”
子墨被唤回神,见妹妹晕倒,哪顾得上理宁羽风?更忘了她是女扮男装偷跑出来,目前的身份是自己的伴僮,直呼其名就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