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查完平安墙,接下来灵宣洛就要毁墙,在这之前,澜沧神会用他自己的方式从墙体钻进去,从此于这个世界消失。
眨眼二人就将生离死别,澜沧神当然不会再卖关子,可过往的谐谑风格被沉重感一扫而空,他一只手伸向胸口,显得颤颤巍巍,还真成了一个迟暮老者。
“前辈,你这是……”灵宣洛不知他要干什么,想握住他抖得厉害的手,却被他一臂挡开,“别拦我,曦穆彤托我转交的信我总得拿出来。”
“什么?姑姑有信给我?她……她为何要给我写信?”灵宣洛不解,怎么想都觉不对劲。帮她寻祖归宗后,若不是因平安墙有所耽误,他早就已回到烈冰宫,向她禀明一切了,她又何须费笔墨写信?
愣神间,一封青蓝色印有双鲤的信封,便给澜沧神递了过来。
“鳞鸿传尺素,内心何其哀。真没想到有一日,我澜沧神会给骑白牛的小姑娘做信使。灵宣洛,你自己也清楚,昨日便是昨日,你再不舍,日子也会照它自己的方式向前走,你强求不得。今夜过后,我建议你直接回稽洛山吧,就让你师祖姑姑与那位妖王,安宁地离去,莫要打扰他二位了。”
“不……前辈,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师祖姑姑她怎么了?”话到此处,他猛然惊觉,不接信,只用两手捂着心口道:“这不对,所有事都不对劲!回轩辕山前,我用悬悲诀催师祖姑姑入眠,七日不过她不会醒,此时才是第五日,前辈已来到戈壁两日,来前见过她,岂不是说她睡了三日就醒了?”
澜沧神双肩一耸道:“你再厉害,也是给曦穆彤教出来的,真以为凭你两根手指,就能让她睡那么久?灵宣洛,我实话告诉你,我去烈冰宫时,绝望之陵里张灯结彩,正为妖王筹备婚事……”
“这…...这不可能!所有人都疯了吗?师傅灵魂逝去,剩下的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又怎能与人成亲?那婚礼办来何意?”
他勉强自己笑,可实在笑不出来,转眼就恍然大悟,死死扣住澜沧神手腕,发狂地怒吼:“你说师傅成亲,他们是不是要把我师祖姑姑嫁给他?是狂莽王逼她是不是?不行,平安墙日后再毁,我要赶回去,我要阻止婚礼!”
他说着松开手,腿一抬就要踏云而去,却被澜沧神变换麒麟爪反扣过来,一时动弹不得。
“小子你休要总这么冲动!婚礼之事完全是曦穆彤的意思,在婚礼举行前,狂蟒就迁出绝望之陵去了别处,除去妖人们用妖术化出的妖影,唯一的活人,就只剩了曦穆彤她自己!”
“不--”
灵宣洛惨叫一声,挣不脱澜沧神的束缚,两腿一软,跪在了云上。
“我的师祖姑姑,她到底想干什么?其实她早知符袋之事为真,找到符袋就能为她解除终身不可嫁人的咒语,所以她要趁符袋出现前嫁给师傅,在婚礼之夜与他同化灰烬!为何我如此迟钝?她坚决不离开烈冰宫,就该猜出她心中的打算,可我还是离开了她,任由她伴着一具尸体给活活烧死……师祖姑姑,你可想过宣洛今后的人生,还如何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