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勐泐之战,要毁掉南宫向的电火雷珠弹制造场,瓦解他在境外纠结的势力,澜沧神却在讲述将结束时,特别提到了兵龙。
灵宣洛心中痛楚骤生,急忙就追问。
澜沧神红着眼圈道:“那场战斗,艰苦卓绝,到最后我们若再无突破,就很有可能被敌人重占上风,于是定出计策,不如来招擒贼先擒王,他们有我们的人当人质,我们便引他羌熊出来,活捉那头领。招数确实有效,羌熊一给抓就吓成狗熊,交代了制造场的自毁程序在哪儿。兵龙将军听后记在心里,趁我与莫奇恭没注意,竟自作主张地溜进去,用血肉之躯毁掉那只机关,我们才得以有机会与里面的人里应外合,破城……”
“这……兵龙做了一世的灵童军将军,对于遵守军令该已成条件反射,又怎会一反常态地违规,以江湖人般的义气,做这冲动之举?”灵宣洛不停打冷颤,实难接受兵龙已逝的事实。
澜沧神表情忽然变得复杂,一挑眉道:“稽洛山的灵帅你听好!兵龙若非做出这种义举,恐怕你还不能真正了解他吧?纵然灵童军是军队,也是由曦穆彤创建,你师傅竹月领导过。那二人,就算为巩固仙族的军事力量殚精竭虑,多少也可算江湖中人,平日的英雄壮举,军中人可能视而不见吗?若非在非常时期,这些人的义在心里,一旦到关键时刻,他们就不会再有所保留。我敢保证,假若来的不是兵龙而是他弟弟兵虎,大概所做也会相同。你那位一起穿开裆裤的至交好友魏斗,听说也……”
话到此处,他自己进行不下去了。
灵宣洛再也无话可说,只能自怨自己的迟钝与麻木。如此道理,连远在云南的澜沧神都能看懂,他为何还要愚蠢地发问?
律法再严,也敌不过由心而生的情感,兵龙牺牲自己拯救几万人,那时根本就不是以军人的身份上阵,因为仅凭军人的力量已解决不了困境,于是他就充当了胸怀大义的江湖人。人生最后时刻,他脱下战袍用“义”杀敌,这种牺牲,与斗斗同出一辙,二人不仅没违反军规,还为师祖姑姑与师傅竹月争了光,将成为稽洛山的荣耀!
云南那边的战事,澜沧神基本讲完了,最后补充道:“募須神族整个被灭,就只剩下了纳木措一人,他内心的悲痛可想而知。我告诉他,神族的神境还完好无损,只要他能振作,就可以重建。那位大汉,是不是能找回当年勇,老夫我就不得而知咯。”
回想带着沙奈草,刚回返云南的香丽郡主,灵宣洛泪中带笑地肯定道:“他一定能找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强大的勇气,因为会有人帮他一起重建神族,让募須神的影响力,继续在世间流传!”
澜沧神一愣,转瞬就领会他话里的意思,明白“有人”是指香丽,也宽慰一笑道:“至于段箫,我劝他重建故国,不过是给打击焕年的势力找个借口。旧国虽亡,国中却有部分百姓获救,国家的原形也还存在,只是给南宫向挪了地方。他自己具体怎样想,我也把决定权交还给了他。”
听澜沧神这样一讲,灵宣洛便记起与段箫在杜鹃殿告别时,他说过的话,于是郑重地回答:“我知段叔叔将如何选择,他不会放弃达光国,更不会置那些回归的百姓于脑后,他将会为他们建一个新国家,叫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