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捉住她小巧的下巴,目光灼灼,伏下身躯。
“侯爷。”花厅外忽而隐隐传来人声,苏阮身躯猛地一震,便将他推开。二人之间那暧昧之气,此时俱都散了,她轻巧便从李江沅的怀中脱出,从容地便坐回方才位置。
李江沅手中一空,倒是颇为失落,只是,他素来知悉,自己的亲信并非莽撞之人,此时出言,定是有要紧事了。
“说。”李江沅亦是坐回位置,端起那早已凉透的茶,喝了一口。
“世子园中落水,夫人急的不行,遣人来问惠安夫人的意思。”外头那人声音亦有几分凝滞,显然说起归远侯夫人,也叫他有些为难,“知道您已经回府了,便。”
“世子怎么样了。”苏阮瞥见李江沅那皱起的眉头,便微垂眼帘,掩盖住眼中一闪而过的狠意,语气却是慈和,倒是像极了侯府的女主人,这世子的伯母,“可请了郎中?”
“世子现下热,惯用的几位俱都请来了。”
“侯爷便是有天大的急事,也都该去看看世子。”她瞧着李江沅,声音倒是如叔嫂之间的亲近,却又带着客套,“现下既然侯夫人寻您,便去吧,其他的事情,咱们容后再议。”
李江沅听闻儿子落水,也不过是霎时的惊诧,此时早已回过神来。瞧见苏阮的神色,又恢复先前那副看似亲切实则疏离的模样,却是叹息一声,想要去拉她的手,被她躲过,那一只伸出去的手,便颇为尴尬地悬在空中。
他又叹了口气,讪讪收回手,道:“那,夫人便,回去休息吧。我去瞧瞧世子。”
“侯爷记得将世子情形,知会我一声。我便不送了。”
语罢,苏阮便缓缓起身,沿着花厅后头的回廊,几步之间,便消失在他眼前,只有花厅里剩下的那盏凉透的茶水,还在提醒着他,方才的残梦。
李江沅那一双桃花眼,此时神色清明,再不见方才的痴迷神色,亦或是柔情似水,又回复往日那盈满戏谑笑意的模样,又添上几分慈父的忧虑。
他缓缓转身,当先便出了这清晖院,往世子院中,径直而去。
清晖院正房之中,苏阮独自一人,端坐妆台之前,少有的愣愣出神。
镜中的这张脸,已是三十有六,却是仍旧娇媚精致得连陇西最美的少女也无法企及。一双微微上扬的凤眼,更将她衬得风情万种。
只是,这一双苏家人的凤眼,是她最厌恶的东西,每一日,都在提醒着她,她姓苏。
而这个世间最为尊贵的苏字,带给她的,只有十年的噩梦,十年的孤苦。
她一早便没了心,因而,与李江沅纠缠数年,亦能从容周旋其中。
她还记着,卑微的母亲,再又一次以泪洗面之后,难得的与她好好说了句话。
她说,“你记着,不要爱上任何一个人。”
“你拿什么去爱人,只有这一颗心。可你就算是给出去了,也是看不见,摸不见的东西,更握不住啊。若是那一日,你握住了,或是被别人握住了,那便也就碎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