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性情比较率直诚朴,好胜心强而才具不免短绌,所以一想到这些棘手的事,立刻就会忧形于色,把杯闲话的兴致也就减低了不少。
“少荃!”醇亲王想沉着而沉着不下来,原来预备饭后从容细商的正事,不能不提前来谈:
“万事莫如筹饷急!如今兴办海军,那怕就先办北洋一支,也得一笔巨款。以后分年陆续增添,经费愈支愈多,这理财方面,如果没有一个长治久安之策,可是件不得了事!”
“王爷见得是,鸿章也是这么想。理财之道,无非节流开源,力杜浮滥,节流这一层倒是付托有人了。至于开源之道,鸿章七月初二的那个折子上,说得很清楚了,想来王爷总还记得!”
醇亲王当能记得。这一个多月以来,所有关于海军方面的筹划,就拿李鸿章的奏议作为根据,醇王念念在兹,对原折几乎都背得出来了。
“你说,‘开源之道,当效西法,开煤铁、创铁路、兴商政。矿铁固多美富,铁路实有远利;但招商集股,官又无可助资;若以轻息借洋款为之,虽各国所恒有,为群情所骇诧。若非圣明主持于上,谁敢破众议以冒不韪?’
这倒不要紧,只要有益于国,上头没有不许的。
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开矿、造铁路,收利总在十年八年之后,眼前如何得能筹个几百万银子?”
这一问,在李鸿章“正中下怀”,他想了一下,徐徐答道:“王爷总还记得原折上有印钞票一议。西洋各国,钞票不但通行本国,他国亦有兑换行市,我们大清国又何尝不可印?
如果由户部仿洋法精印钞票,每年以一百万为度,分年发交海防各省通用,最要紧的是出入如一,凡完粮纳税,都准照成数搭收,不折不扣,与现银无异。等到信用一立,四海通行,其利不可胜言!”
“这……,”醇亲王将信将疑地说,“这不就是历朝发宝钞的法子?这个法子,我跟好些人谈过,解说从来不曾成功过。”
这一问,在李鸿章“正中下怀”,他想了一下,徐徐答道:
“王爷总还记得原折上有印钞票一议。西洋各国,钞票不但通行本国,他国亦有兑换行市,我们大清国又何尝不可印?
如果由户部仿洋法精印钞票,每年以一百万为度,分年发交海防各省通用,最要紧的是出入如一,凡完粮纳税,都准照成数搭收,不折不扣,与现银无异。
等到信用一立,四海通行,其利不可胜言!”
“少荃,”醇亲王很用心地,“你再说说!其中的道理,我还想不透彻。”
“王爷请想,发一两银子的钞票,收进一两现银,这一两现银,可以用来兑成英镑,跟外国订船购炮之用,岂不是一个钱变作两个钱用?
这多出来的一个钱,等于是跟百姓借的,钞票就象借据一样,不过不必付利息。而百姓呢,拿这张钞票又可以完粮纳税,又可以买柴买米。
一两银子还是一两银子,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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