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复譬解,由于激动的缘故,话越说越重,讲到最后“勤学问”一款,便有些教训侄子的意味了。
皇帝的脸色大变,一阵青、一阵红,然而十重臣都看不见。恭亲王是折底遮着眼睛,其余都按规矩不敢仰视,只听得恭亲王讲到最激昂痛切之处,陡然有击案的暴响,一惊抬头,才发觉皇帝的脸色青得可怕。
他指看恭亲王,厉声说道:“这个位子让你好不好?”说出这样负气的话来,十重臣无不惊愕失色,文祥一声长号,因为受的刺激太深,昏倒在地。
这一下,皇帝大惊,自悔失言,而殿外的太监,也顾不得仪制,赶紧奔入殿内,将文祥扶了起来。
“先搀出去吧!”皇帝这样吩咐。
等扶起来时,文祥已发出呻吟之声,殿上君臣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未曾昏厥过去。
但就是这样,已是一件令人震动之事,从开国以来,两百年间,从无国家的元老重臣,为了君上失德,忧虑沉痛到这样近乎五内崩裂的程度!
因此,皇帝不免气馁,而留在殿上的九重臣,则越觉得事态严重,如果不能切实奏谏,挽回天意,只怕人心涣散,天下要解体了。
其中最激动的是醇亲王,他也是异常好强争胜的人,一方面恨总理衙门软弱,一方面又恨恭亲王当国十三年,只是讲求洋务,在军备上未曾十分着力,以致外侮迭起,而无奈其何。
如果皇帝有励精图治之心,则臣下决不敢这样子懈怠,所以说来说去,总要皇帝自己争气。
于是,他提高了声音说:“文祥公忠体国,力疾从公,如刚才的光景,皇上岂能无动于衷?倘或拒谏饰非,圣德不修,诚恐国亡无日!”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皇帝又有些来气,“朕亲政才一年半,莫非就这一年半,把国事搞得糟不可言?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朕一个人身上?”
“臣等不敢推诿责任。只要皇上进德修业,人心日奋,虽然内忧外患,交替迭生,总还有措手之处,大小臣工,亦决不敢敷衍塞责,营私自肥。
天下者,皇上之天下,如果皇上不以社稷为重,大小臣工,何能勤奋效力?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
“朕不懂你的话!”皇帝愤愤地说,“从那里看出来,朕不以社稷为重?”
“圣躬系四海之望,乘舆轻出,就是不以社稷为重。”
“还有呢?”
“圣学未成。皇上如今第一件大事,就是勤求学问。皇上践祚之年,与圣祖仁皇帝差不多,圣祖十四岁擒鳌拜,除大患,在皇上这个年纪,已经着手策划撤藩。
御门听政,日理万机之余,不废圣学,不但常御经筵,而且没有一天不跟南书房的翰林,讨论学问。
皇上请细想,可曾能象圣祖那样勤学?”
醇王接着又说,“李师傅在这里,就拿这个月来说好了,皇上一共上了几天书房?”(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