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感到很少有的一种友朋之乐。
因此,皇帝跟载澂在一起,常有争胜之心,而有时又得顾到君臣之分,这样就很难始终融洽,畅所欲言。
跟皇后不同,皇帝认为“状元小姐”自然是才女,学问上就输给她也不要紧,而况又没有外人听见,不必觉得着惭。
当然,皇后受过极好的教养,出言非常谨慎,从不会伤害到皇帝的自尊心,只是相机启沃,随事陈言,如果皇帝沉默不答,她亦很见机,往往就此绝口不提。
而遇到皇帝有兴趣的话题,即使她无法应答,也一定凝神倾听,让皇帝能很有劲地谈下去。
想到慈禧太后,又想到慧妃,再想到皇后,如果这一天住在承乾宫,明天说不定又被传召到长春宫,要听一些他不爱听的话,而皇后则至少有三、五天的脸色好看。
一想到慈禧太后对皇后那种冷淡的脸色,皇帝就觉得背上发凉。
回到乾清宫,在皇帝顿如两个天地。
迢迢良夜,世间几多少年夫妇,相偎相依,轻怜蜜爱,而自己贵为天子,却必得忍受这样的清冷凄寂,如何能令人甘心?
没钱!对内务府来说,自是令人沮丧的消息,然而事情并未绝望,京里不行,京外还有办法可想。
明善等人原来就有打算,凡是富庶的省分,都得报效,只是第二步的办法,不能不提前来用而已。
于是仍旧由明善进宫面奏,请求皇帝授权内务府,行文两湖、两广、四川、浙江各省,采办楠木、柏木、陈黄松等大件木料各三千根,所需工料款,准各省报部作“正开销”,并在一个月内报明启运日期,以资急用。
这天,皇帝命驾出宫,带了“御前行走”的一班少年亲贵,内务府的官员,在圆明园很周详地视察了一番,在双鹤斋传晚膳之前,召见崇纶、春佑、明善、贵宝,有所垂询。
巡视的时候,都是皇帝的话,这里的装修要奇巧玲珑,那里的楼梯要藏而不露,扈从的内务府官员,无不郑重其事地表示“遵旨”。
但到了召见时,就尽是跪在皇帝面前的那四个人的话了。
说来说去还是钱,捐款总数还不到三十万,各处的硬装修,用花梨木或紫檀雕花,一堂称为一槽,总计五十二槽,向粤海关“传办”三分之二,其余三分之一的小件,在京招商承办。
此外的木植,各省无不胪举理由,表示“非敢饰词推诿,实为路碍难行”。估算要几百万银子的工料款,从何着落?
皇帝越听越心烦,最后只有这样吩咐:“你们瞧着办,那一笔款子可以动用,只要跟各该衙门说通了,朕一定照准。”
皇帝到底年轻,处事不够老练,明善等人,忧心忡忡,发觉此事做得相当冒失,大有难乎为继之势,然而已是骑虎难下!于是几个堂官召集得力的司官,悄悄聚会,密筹应付之道。
“事情到了头上了,说不上不算,只有硬顶着!”总司园工监督的贵宝,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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