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后山,几个僧人正在忙着砍柴,还有几个僧人则将已经砍好的柴禾捆扎整齐。 这时,又有几名僧人来到这里。先前干活的僧人看见他们后,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或双手合什,或垂手站立。来的这几名僧人为的是一名身着赤黄色长袍的老僧,他长脸无须,白眉及颔。其他几名僧人则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围在这名老僧周围簇拥着他。一个在这里干活,像是管事的僧人上前两步,恭敬地问道:“方丈亲临柴山有何吩咐?”
原来这名长眉老僧就是现任少林寺的主持玄静大师。只见他环视四周后轻声问道:“他在哪里?”
这名管事僧人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他在柴房。”然后顺手一指,道,“我来带路。”
玄静大师摆摆手,道:“不必。”又看了看随自己来的僧人,道:“我有些话要单独与他说。”然后径直向柴房走去。
推开柴房的门,玄静大师只见一圆脸阔耳的健壮僧人身披五衣躺在炕上睡觉。玄静大师转身悄悄关上柴门,再一回头,床上躺着的那名僧人已经站在了地上。
只见这名僧人身材壮硕,面前的玄静大师似乎只及其一半。这名僧人见方丈来了正欲行礼,玄静大师摆摆手,道:“不必了,你也不是少林弟子,不必受这些清规戒律的束缚。”
这名僧人虎目圆睁,道:“师傅……”
玄静大师避开他的目光,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违背佛门戒律,早已被少林迁单。可是你一直赖在这柴房不走,贫僧又念在师徒一场的情分,就默许你留在这里。”
这名僧人听到这里,用手挠挠后脑勺,哈哈一笑:“师傅不知,我一个人干的活胜过他们七八个人,去年冬天咱们寺一半的柴禾是我一个人置办的。”又偷眼看了看玄静大师,见师父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就壮着胆子道,“再说了,我就是想留下来,寺里上上下下谁还能赶我走不成?”
玄静大师闻得此言,瞪了大和尚一眼,大和尚顿时不敢言语。玄静大师摇摇头,道:“你还想不想再回到寺里?”
那大和尚没想到玄静大师会这样问,一下子愣住了,半晌道:“可以再回到寺里?!”
玄静大师道:“可以。 ”
那大和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忙一下子跪在玄静大师的面前,道:“当初我跪在您书斋前三天三夜,师傅也不肯改变决定。只要有机会,我都愿意回到寺里,回到师傅门下,光明正大地留在少林。”
玄静大师低头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无限温情,就像四十六年前初看见襁褓中的他一般,道:“寺里有一些任务交给你,假如你能办妥,师傅和你的几位师叔商量过,可以让你重新回到寺中。不过你除了要完成这些任务,你还要控制自己,尽量少犯戒条。你可愿意?”
大和尚抬起头,疑惑道:“少犯戒条?”
玄静大师道:“此行若是不犯戒条几无可能。不过念在你心中有佛,又是替天下苍生着想,我佛本着慈悲为怀,应该可以原谅你。”
大和尚连忙道:“我愿意,我愿意。”
玄静大师转过身,走到柴门,正欲伸手推门的时候,又回过头来,道:“达摩院座,你的玄宁师叔会将任务告诉你。为师只有两句话送给你,一是万事小心莫要托大,二是不要在乎江湖虚名。而对于你——十大高手的金掌石佛——尤其要牢记。”言罢,玄静大师推门离去。透过柴门撒进的一抹阳光正照在金掌石佛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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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犯戒律”就意味着可以犯戒律。至于何谓多、何谓少,则就不能计量。金掌石佛辞别少林方丈,兴奋地走下少室山的时候这样想。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踏出少林寺一步,在这些年江湖上生了很多的事情。适才达摩院座玄宁大师告诉他一些,但是金掌石佛知道这并不是全部。而他的任务就是找出这次事情的真相:郭楼主行踪是在哪个环节上泄露出去的。
让他吃惊的是和自己同为十大高手的乔逸生竟然被人杀死,而现在凶手还逍遥法外。他打算办完方丈交给的任务后,去济南的乔家镖局,一来吊唁乔大侠,二来希望能亲眼见一见以一己之力抗衡千鹤三大护法的乔大侠义弟羽言。他还需要去一趟丐帮总舵,那里消息一向灵通,相信凭借少林寺方丈的书信和他金掌石佛的名头,他应该能知道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说不定还会遇见那位故交呢。
不过,当来到山脚下繁华的集镇,金掌石佛看了看新换好的粗布麻衣,摸了摸已经长出半寸多的头,还是决定先到不远处的那家酒肆,来五斤酱牛肉和二斤家酿白干。
“老板,牛肉要多捡些炖的烂乎的蹄筋。”金掌石佛大声告诉酒肆的老板。然后就随便拣了一张桌子,刚要坐下,却又想起什么,大声跟老板说:“牛肉莫切,囫囵端上来就行。”不一会牛肉和酒就端上桌来。
金掌石佛一手抓起酒罐,一手抓起牛肉。“好几年没看到,可想死我了,要是再有几个肉包子,就齐全了”。他心里想着,嘴上笑着。赶紧一口酒一口肉的大吃了起来。
就在他享受自己多年来第一顿荤餐时,从窗外传来了一名女子的声音:“啊,竟然是你!”金掌石佛只觉得这声音耳熟,一时没想起是谁,所以没在意。可是一根长棍从外面“哗”一下刺向金掌石佛。